只因他是人,非是神,他无法让所有人,皆认同他之理念,更无法让他人主动割让自身利益,只能尽人事,然后听天命。
“连你也无法确定吗?”
霁无瑕有些意外,若是连推动之人,都无法确定矛盾何时爆发,那造成后果,可能会远超估算。
“三教之理,其实殊途同归,然而,人本就是有差异的生命,人心的不同,导致了思想的差异与偏见。
随着时代推移,这份差异与偏见愈发严重,直至根深蒂固,无可调和。
现在没有爆发,是因为矛盾得以转移,将来会如何,我亦无法做到算无遗策。”
蔺重阳抬眼,望着升起的明月,缓缓开口:
“佛道两家,其实并不适合寻常王朝,矛盾只会越累积越多。”
听得此言,霁无瑕先是秀眉一挑,稍作思考之后,方才出言道:
“我曾在你写的手札中看到过,佛门中下层组织不事生产,若是归于王朝,可能会圈地念经,然后谋取权位,以此扩大自身势力……”
类似的手札还有不少,也不止有佛门的,谁又能想到,堂堂儒门主事,对本门中下层亦写过不少负面剖析,可谓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三教之理,若是究其本质,皆在寻求超越之道,寻求真我。
儒门以人为本,道门天人合一,佛门人天相合,然而,人生在世,又岂能对一切袖手旁观。”
提及过往的一些作品,蔺重阳并未介怀,那本便是必然会存在的问题,人心难测,鸭胗难剥,理论与实践,永远是两回事:
“于是便有了分歧:儒门之理,在于教人如何做人;道门之理,在于教人如何做天人合一之人;佛门之理,则在教人如何做超越自然规律之人。
然而,若是排除人心之异,儒门之理便是助人在世间存活,道门之理是助人在天地间存活,佛门之理是助人在情绪中存活。
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亦未尝不可。”
三教兼修,三教合一,又岂有那般容易,唯叹道阻且长。
“人心之异,促使了阶级的产生,儒门有分君子与小人,道门也有黄老,以及假借黄老之名的巫术,佛门光是佛之一字,便有不同的解释。”
霁无瑕终归是参与过三教同修之人,不管是形而上的本心,还是形而下的表相,皆是信手捏来。
“可惜,现在还动不得他们。”
晚风迎面而来,蔺重阳将声音控制的极轻,轻到身旁之人只看到他嘴唇微动,以先天人之五感,亦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什么?”
就在蔺重阳准备出言之时,惊见空中有明星闪耀,圣气沛然。
“人之最命星归位,无瑕,我需外出一遭。”
…………
就在同一时间,一处神秘的剧场之中,弹琴之人望向天空,语气从讶异转向坚决:
“怎会?天命运转出现变数,事关帝父大计,人之最不容有失,前往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