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情若是闹大,整个儒门的声誉皆会因此受到影响,届时便不是儒门的内部问题,而是儒门与佛门之间,以及佛门与佛门之间的矛盾。
灭境……
“多懂一些倒也没什么,你那几个后辈不也论证的很有条理。”
太学主眼底似有风暴在酝酿,他此时的反应,要比先前谈及自己之时,要大上一些。
“懂归懂,学归学,两回事。”蔺重阳垂眸,出言同时,手指抬起,似乎在桌上写了些什么。
“也是。”一阵清风扫过,将痕迹抹去,代表太学主将此事,同样放在了心上。
本就是发生在他眼下的事情,由他出面解决,要远比让面前之人插手要好,最起码,他的手段会温和许多。
作为学府,学海无涯的内部,要比德风古道复杂不少,新儒学,旧儒学以及学府派齐聚一堂,想不乱都不行。
其中,只有诸葛神机与点风缺这一脉,能称得上是正统,主要成员就司徒偃与疏楼龙宿等人,可以说是人丁稀薄,但地位相对稳固。
其他诸如弦知音,太史侯以及东方羿,则是由其他儒脉推选出的代表,他们背后站在的皆是旧儒派系中的某一脉。
六部执令的位置,本身便存在竞争性质,谁都想自己能够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以太学主对那些人的了解,如果此事当真发生在学海,他们第一时间必然会选择争权夺利,而不是维护整体。
“第一阶段要结束了,接下来,才是检验他们所学的时刻。”
两人虽在交谈,神念却也在关注着那一众正在辩论后辈,在基础的释义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的辩论,实例远比理论要复杂。
“看”着众人又是引用典籍,又是讲述发生在江湖上的真实案例,太学主不由感慨道:“他们生在一个很好的年代。”
苦境如今的动荡,比从前要小不少,有他们这些做前辈的在,这些晚辈也不用像他们一般,很早便承担起那份重任。
“可惜不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蔺重阳目光深邃,微妙的语气之中,似在感慨着什么。
“打碎原有秩序,没有那般容易,除非你想杀出个尸山血海,杀出个朗朗乾坤。”
显然,太学主同样知道一些内部信息,不同于佛道高层大多是出世之人,身为儒门高层的他与蔺重阳同样,会经常外出游历。
只不过,蔺重阳大多时候是去杀人,而他则是收集各种隐秘与传说。
踏遍九州,见得多了,自然能猜到些什么,尤其是对方从来没有想着掩饰,当年那场变革,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是他知道,对方并未想过放弃。
眼前之人与其之剑同样,舍弃灵巧与柔韧,只留坚固与厚重,似那一身的傲骨,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一点你放心,儒门只会因为我变得真正强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蝇营狗苟。”
深邃的目光逐渐明亮,蔺重阳那双金瞳熠熠生辉,宛若混沌初开的第一束光亮,将那无边的黑暗斩破:
“世界的本质便是不断变革,有变革自然会有牺牲,有些人,不是我非要杀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