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瞥了他一眼,又向后看了看,见他乘坐的马车黑不溜秋,和海老爷的鲜车怒马相比,仿佛一条癞皮狗一般,嘴角微微撇了撇,随手接过名刺,懒懒地伸腰打个哈欠,无精打彩道:“你等着,我去给管家说说。”转身进门,“砰!”一声,随手又将门关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门房还没有来,李清等得有些焦急起来,突然,远方黄尘滚滚飞扬,数十骑环护一辆马车疾驶而来,片刻冲便到了门口。
“前方汉子闪开!”李清见两匹开路的快马直奔大门而来,急闪到一旁。
不等马停稳,两名骑士飞身而下,跑上台阶喝道:“快开大门,郡主回来了!”
十几个闻声跑出的下人手忙脚乱拉开大门,只等马车驶入,但马车却在门口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走下一个身着绿罗长裙的年轻女子,径直朝李清走来,李清认得她就是那郡主的侍女,蓦地,他突然想起那仙女一般的郡主,心中微微有些发热,一面之缘,难道她还记得自己?
“公子就是阆中的李掌柜吧!”这侍女在马车上认出李清,但异地相逢,她却不敢肯定。
“是我!”
侍女笑笑道:“果然是的,我还担心认错人,我家郡主问,公子可是来找老爷的?如果是的话,她愿意帮公子传个口信。”
李清大喜,他就是进不了府,郡主肯帮忙那再好不过,“如此多谢了!”
“公子不用客气,我家郡主从不欠人情,吃了公子的一罐雪泥,帮公子传个口信,权作是回报。”
侍女丢下一句话,便登上了车,马车启动,飞驰进入大门。
李琳是让皇帝李宪的次子,而李宪却是睿宗李旦的嫡长子,按制睿宗后应由李宪即位,但李宪审时度势,自知威望人脉都比不上如日中天的三弟李隆基,便主动让出皇位,李隆基感其恩义,遂封其为宁王,恩待于他,前年李宪病逝,谥为让皇帝,又封其长子李琎为汝阳王,次子李琳封益州别驾。
唐代州官中的别驾、长史、司马被称为“上佐”,唐制规定,凡刺史缺员或为亲王兼领时,上佐可代行州事,但在一般情况下,上佐并无具体职任,因其品高俸厚,又不亲实务,故多用以优待宗室或安置闲散官员等,所以白居易也称这类官为“送老官”。
李琳在任闲来无事,便做一介商贾消遣,他经营有方,加上身份高贵,故一路顺风,三年来竟成蜀中巨富,排列成都大贾首位,眼看三年任期将满,李隆基下诏命其回京,另有安排,李琳便出售部分产业,其中就包括了市口极好的望江酒楼。
此时,李琳正在客厅内待客,客人自然就是海家掌门人大老爷海澜,下首还坐一年轻人,是海澜的次子,海家对望江酒楼志在必得,已经派人和李琳的大执事谈了数次,出价到一万八千贯都谈不下,今天海澜亲自出马,就是要一锤定音,虽然目标的望江酒楼,但二人所谈内容却和酒楼风马牛不相及。
海澜是个其貌不扬的干瘦老头,开元二十年受勋上轻车都尉,他年过花甲,头顶已秃,长有一双小小的眯缝眼,混在浣花溪畔的钓鱼老头堆里也毫不起眼,可就是这样一个干瘦老头,却能一脚可将成都震得跳起来。
海澜陪李琳已在府内的池塘里钓了几杆鱼,又谈了好一会儿钓鱼的心得,仰天大笑几回,气氛渐渐和缓融洽,海澜见时候已到,端起茶杯轻茗一口笑道:“别驾大人计划几时回京?”
“我过一二日便走!”
“老夫听到京里的消息,说皇上要别驾大人回京是要高升一步,海澜先恭喜大人了。”言外之意,他也是郯王之人,提醒李琳莫要把售酒楼之事想得太简单。
李琳自然明白他言外之意,更知道他的后台就是郯王李琮,不过海澜若知道自己其实是太子之人,他就不会这样说了,好容易培养出的融洽气氛骤然消失,他心中冷笑一声:“哼!郯王,正因为你是郯王的走狗,老夫才不会卖给你。”
面上呵呵一笑道:“海东主好快的耳目,老夫也是前日才从宫中得到消息,这是皇上的恩典,不过,高升却谈不上,也不过是个闲王,和现在有何区别?”
他不原再谈此事,瞥了一眼下首的年轻人,将话题岔开道:“倒是以世侄的文才人品,做个商人实在可惜了,为何不去搏个功名,登上天子之堂,为国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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