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谦却一时拿不准李悠然的意思,只能就事论事道:“不太好,已经多年没有新弟子加入玉龙剑派了,裴矩如今龟缩,据说有意先清理后方,玉龙剑派这样的武林宗门自然是重中之重,只是之前,武盟凌太初盟主给裴矩传言,让朝堂之时不要牵涉武林,这才让他们有所收敛。宗主莫不是想……”
“是的,我归墟宗开宗立派已经十几年,一直有名无实,如今我想重开山门,天南武林……自然要有新的秩序才行!”
程文谦倒吸一口凉气,新的秩序?什么叫新的秩序,以这位如今的实力,不就是要独霸天南,甚至是西南吗?
这位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西南武林只怕马上就要腥风血雨了。
不过对天门关算是好事,因为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玄阳公府!
但是天门关可不想牵涉其中,他勉强笑道:“以宗主的英姿,必当大干一番,只是我不过是天门关小小守将,不知能为宗主做什么?”
“也不需要将军做什么,如今天门关之危已解,又和康乐郡王郡守为掎角之势。投效将军麾下的武者如今也有很多。想借将军之口给各路诸侯传句话,至今日起,朝堂的归朝堂,武林的归武林!若有人逾越此线,便是与我归墟宗为敌!”
虽然已经猜到,程文谦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战争,朝廷和武林界限其实已经不那么分明了,不少门派或自愿或被迫,都加入官方势力。
不仅仅是玄阳公府如此,其他势力包括天门关也是如此,凌太初虽然登上武盟盟主之位,天盟也已经解散,但实际上凌太初这位盟主号召力还不如萧青翎,这位想号令西南武林,别说各路诸侯不会答应,武盟应该也不会同意的!
“我与将军是老相识,不想最后闹到不愉快,所以先找将军商量,至于其他人……商量的必要都没有了,谁有异议,便问我手中之剑吧!”
李悠然既然这么做,自然想到了后果,越国虽然号称武道圣地,但其实还是不够强,即使萧青翎改变武道气运之后,诞生了很多武宗,依然如此,否则哪有如今的困境?
武道要昌盛,真修自然是阻碍,朝廷其实也是,别看玄戈是武修,实际上他想要的是武林对朝廷臣服,为他驱使。
可问题是,别看越国朝廷看似强大,也最独立,但面对真修强者,依然不堪一击,真修可不止越国的一宗三派十六门,玄陆是真修的天下,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玄戈再强,最多也就跟萧青翎白天幕一个级别,应该还比不上李星辰,一个玄戈根本改变不了大局,武道要强大,就必须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一个臣服朝廷的武林,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件事,他一直想做,以前是没有能力,现在他想试一下!
直到李悠然离去,程文谦都在发呆,程思雅喊他才回过神来。
“父亲真的要按照李宗主说的做吗?”程思雅小心问道,她看出父亲心情十分不佳。
“不然呢?他只是通知我们好吗?不做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我们就会更加被动!”程文谦气愤!
程思雅却没有附和,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些挣扎的样子。
程文谦看到眉头一皱:“怎么?你有话说?”
程思雅鼓起勇气道:“父亲……我想拜李宗主为师!”
“你说什么?”程文谦愠怒。
”我说我想拜李宗主为师!”程思雅言辞不再闪烁,直视父亲的目光!
程文谦就要发怒,但突然表情玩味问道:“你喜欢他?”
“没……有……父亲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声音如若蚊吟,眼睛盯着地面,脸色红到了脖子根,虽然在否认,但程文谦早为人父,岂能不懂?
这个女儿他一直视若珍宝,几乎是百依百顺,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感情远非寻常父女可比!
他这次却擎起手掌,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看到女儿委屈而坚定的目光,却无论如何打不下去!
他颓然坐下,眼神悲伤,甚至有些绝望,颤抖着问了一句话:“为什么,我天门关这么多将士,青年才俊也有不少,这些年,我忙于军务,确实没有顾得上你的私人情感。但我天门关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吗?”
女儿啊,这样的人,你降不服的,他的眼里只有勃勃野心,完全就是一个为了武道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包括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不是英雄就是魔头,唯独不会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后半生将只会有痛苦,父亲怎么放心把你交给这样的人?
程思雅双膝跪地垂泪道:“父亲,我其实从来都不喜欢当女将军,女儿从军,只是为了陪伴父亲左右,让父亲开心。
但实际上从小女儿便有一个女侠梦,扶持正义,除暴安良,以自己手中的剑荡尽世间不平事,女儿确实仰慕他,但女儿也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但女儿想追随他左右,能看到他的身影,便是不一样的人生,父亲一生忠诚朝廷,可到头来又能如何?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的世界,其他人只能沦为浮萍,女儿不甘心!”
程文谦如遭雷击,女儿在自己身边三十余载,从未对自己吐露过这些心事。他身体摇晃,原来女儿只是在迁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