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封锁消息,知道此事的人一个手数得过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传到了宫外。
只怕是被宁王打探到了消息,又故意散播出去,以此来威胁她就范。
他们能以此指责她戕害金寒时,难道她就不能反过来还他们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吗?
薛贵妃深知宣平帝疑心重,他绝不会轻易就相信云嫣然他们的。
可当她胜券在握的抬头看向宣平帝时,对上的却是宣平帝复杂的眸色,“你还不知道吧,慧昌又偷跑出宫了。
她在大理寺门前晃荡,恰被巡街的兵马司撞见,她心虚欲逃,却被兵马司误以为她是歹人要将她缉拿,慧昌不得以只得暴露了身份。”
“什么?”薛贵妃身子一瘫。
她明明让人看护,慧昌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三司已命人呈上新的证据,陈濯与金寒时的确无辜,为了不寒天下士人之心,朕会降旨慰问。
此番不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日后都不要再有此事发生了。”
宣平帝语调淡漠,抬抬手让薛贵妃退下。
薛贵妃如坠冰窟,心中泛起寒意。
陛下虽未斥责她,但显然已认定了此事与她有关。
她不怕被后宫的女人算计,最怕的便是失去陛下的信任。
“陛下……”薛贵妃泪水蜿蜒流下,楚楚可怜的望着宣平帝。
宣平帝看不得她如此,心中虽怜惜,更多却是恼怒,他不想与她说重话,敛眸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平乐长公主起身,福礼道:“臣妹告退。”
行至薛贵妃身边,平乐长公主冷冷道:“皇兄乏累了,贵妃还不走吗?”
薛贵妃紧咬银牙,只得福礼起身。
出了掌乾殿,薛贵妃咬牙切齿的道:“长公主对宁王妃还真是疼惜啊,为了她竟不惜插手朝中之事。”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有这个功夫还是好好看管自己的儿女吧。”平乐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道。
以前她孑身一人,旁人的事与她自无干系。
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无所谓,反正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可如今她有了牵绊,自也要为在意的人多些谋划。
昭王在外得到了风声立刻入了宫,但还是晚了一步。
薛贵妃回到长春宫时,脸上好似覆了一层寒霜,眉目间杀气弥漫。
昭王见状都不禁心生惶恐,以拳捶了一下桌案,恼恨道:“平乐姑母一向不插手朝堂上的事,如今竟也为了云嫣然与我们作对了!”
宣平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平乐长公主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的话比旁人要有分量许多。
昭王甚至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听信宋清君的话为难金家。
若与金家交好,如今苏钰还有平乐姑母岂不都是他这一派的人了?
“云嫣然还真有手腕,不仅勾搭上了苏钰,就连平乐姑母也被她灌了迷魂汤,连带着定国公府、平郡王府也都与金府交好。”
唯一让昭王庆幸的是如今苏钰并未参与夺嫡,否则当真是一大劲敌。
“看重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义女,哪里比得上亲生女儿。”一直沉默不与的薛贵妃突然冷冷开口。
她并未如昭王想象中那般雷霆震怒,反是冷静得有些可怕。
像一条静静盘起的毒蛇,蓄势待发。
“可平乐姑母的女儿已经走失十余年了,想寻她无异于大海捞针,否则若能帮姑母寻回女儿,她定会偏心我们。”
薛贵妃勾起唇,烈焰般的唇如红色的罂粟,浓艳之下掩藏着危险,“真的自然不好找,可假的岂不遍地都是?”
昭王怔了怔,蹙眉道:“母妃的意思是,我们寻一个假的郡主出来?”
薛贵妃略一颔首,“即便我们寻到了真的,她也未必能跟我们一条心,与其如此何不让她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呢?”
昭王眼眸亮起,看着薛贵妃的眸光满是崇拜,“母妃高明!”
“本宫本未想这就动用这个棋子,如今却不能等了。”薛贵妃眼中一片冷寒。
他们已经与苏钰夫妻交恶了,至此只能为敌,不能再纵容他们做大,要趁着他们根系还未繁茂便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