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闻言眼睛一亮,“莫非母妃有什么主意了?”
林氏幽幽笑起,目光更冷,“你且等着瞧吧,他们马上就要自顾不暇了……”
正月初二,各府各家女眷皆欢欢喜喜的带着夫君孩子回娘家。
唯有宋安然冷冷清清的躺在床上,脸上泪痕清晰尤能见。
她的孩子没了,她的立身之本没了……
“宋侧妃,宋大人来看您了。”
宋安然闻声偏头,果真见宋清君匆匆阔步而来。
“父亲。”宋安然撑案起身,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在看到宋清君的一瞬间决堤而出,所有的痛苦委屈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安然,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宋清君虽知她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却也没想到他那娇花一样的女儿如今竟会是这副模样。
原本乌黑的头发凌乱不堪,脸庞消瘦,眼窝凹陷,哪里还像芳华正盛的妙龄女子。
宋安然扑进宋清君怀里,失声痛哭,“父亲,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宋清君眼眶泛红,眸中也泛起了泪光。
这是他视若珠宝的女儿,从小到大他未曾舍得让她受过一丝委屈,如今看她伤心欲绝,形容枯槁,他的心像被人用刀子戳成了蜂窝。
“没事的,你还小又有王爷宠爱,用不了多久就会怀上孩子的。”
可宋安然却哭得更凶了。
宋安然小产后,昭王妃便贴心的给昭王送去了两个娇艳乖巧的通房丫头,昭王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哪里愿意来宋安然这里找晦气。
宋清君闻后心中也气,可昭王不是寻常的女婿,他是君,自己是臣,哪有资格指责。
“天家便是如此,便如陛下即便再怎么宠爱薛贵妃也会纳新人进宫为伴,这些事我不是早就与你讲过吗?”
对于天家的男人,可以争宠,却不能想着独宠,否则也只是为难自己罢了。
“可宁王就不是这样的啊!”宋安然的声音有些尖锐。
如果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是一样那也就算了,偏生有这么一个男人,尊贵威仪,俊美无俦,可他还能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女人。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云嫣然享尽他的温柔,独占他的宠爱,云嫣然的每一个微笑在她看起来都是在炫耀!
她时常会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她嫁的人是宁王,那如今过着尊崇无忧生活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听着宋安然的哭诉,宋清君只觉心如刀绞,他并不觉得宋安然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反是憎恶起云嫣然来。
他可以理解安然的心情,自小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女孩却突然面对如此不公,遭受如此委屈,她自然难以接受。
要怪就怪云嫣然那个不孝女不肯听从他的话,否则哪里会生出这么多麻烦来。
可他现在只能先行安抚女儿,便轻声劝道:“宁王不过只图一时新鲜而已,待他厌烦了很快就会另觅新欢。
况且云嫣然最多只是做到王妃之位,可你不同,你将会成为皇妃、贵妃,甚至是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宋清君为她擦干眼泪,郑重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昭王的心,这件事只有你自己来做。
外面的事父亲会想办法帮你谋划,如今你二妹已经侍寝获封贵人,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好,知道吗?”
宋安然啜泣着,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停下便是死路,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宋清君见宋安然情绪缓和了一些,才依依不舍的离了昭王府。
他坐在马车中,疲乏的揉捏着眉心,他记不清楚是从何时开始,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与他背道而持。
云嫣然成了王妃,金氏也得了自由,只有他和安然越来越不顺遂。
行至宋府门前,宋清君正要进府,却在门前被人拦住。
“宋学士。”来人是个相貌不出奇的小厮,“这是我家主人给您的信件。”
宋清君狐疑的打量着他,“你家主子是谁?”
小厮却没答话,只将信塞给宋清君转身便走了。
宋清君拿着信回到书房,待展开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好啊,他们两个果然勾搭到一起去了!”
他就说那陈濯怎么对金氏的事那么上心,先前他质问他们还抵死不认,现在看来怕是早有首尾。
想到自己可能早就被人戴了绿帽子,宋清君更是怒不可遏。
“真是欺人太甚!”宋清君眼中凶光毕露,满是杀气。
他突然想到一条绝顶妙计,冷笑连连,这次他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看他们还能如何得意!
……
玉芙宫中,宫婢们正在伺候新晋的茹贵人用膳,这位茹贵人是陛下的新宠,又是昭王侧妃的亲妹妹,宫婢们不敢怠慢,很是尽心。
望着小心翼翼的宫婢们,宋茹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几日前自己还需谨慎小心行事,如今却已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
只不过这种转变未能让宋茹儿觉得开怀,她的心里依然是空的,好似漏了一个大洞,如何也填不满。
“贵人,这是宫外给您送的信。”
宋茹儿瞄了一眼,看出是宋清君的笔迹,便神情淡漠的接了过来,信中大多都在与她讲述宋安然如今如何辛苦,让她若有机会好生开导。
宋茹儿轻轻呵笑一声,随后将信团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中。
满篇的字眼皆在怜惜宋安然,对她则无只字片语,在他心中果然只有那一个女儿。
她起身行至门前,虽已至年节,但外面依旧冷肃,宋茹儿喃喃问道:“年节过后便该是春闱了吧?”
宋茹儿在宫中鲜少说话,此时见她开口,宫婢连忙笑着应道:“回贵人,二月便要春闱了。”
宋茹儿点点头,眺望着院中略显枯败的景色,唇角却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他才学斐然,一定会如愿施展自己的抱负。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