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寒时刮了刮鼻子,讪讪道:“倒也算是完成品,可……可我半路出师,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好吧。”宋嫣然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
不能淬毒,这东西的杀伤力怕是都没有她的指甲大。
看金寒时面露尴尬,宋嫣然放下衣袖不再提此事,而是问道:“二表哥在江南求学,怎么突然回来了?”
金寒时巴不得宋嫣然搁下此事,便道:“前些日子金府险些收了一批黑心棉,祖父彻查之下发现此事并非意外,似乎有人故意针对咱们金家。
你二舅舅接到书信后,立刻着手严查了江南的店铺,目前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放心不下家里,便让我先行回来,若有需要可以给外祖父和大伯父打个下手。”
金家的生意遍布南北,但主要的家业皆在长安,堂兄人在军营,金寒时怕两人忙不过来,便赶了回来。
“竟是这般……”宋嫣然轻声呢喃,原来这变故竟是因她而起。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任何一桩小事或许都会影响时局的走向,看来她不能再仗着重生以一成不变的态度来处事了。
看着少女紧锁的眉心,金寒时微微眯眼。
回了金府,许管家忙道:“二公子定然累了,院子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您先回去歇歇。”
金寒时笑着谢过,刚欲转身,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唤住许管家,眼中闪过精光,“许管家,宋府最近可有出过什么事……”
……
宁王府。
墨东带着打探的消息回来复命,“主子,宋三小姐与宋夫人特意出门挑选了衣裳首饰,正是为了几日后的忠勇侯府花宴。”
苏钰正在执笔练字,雪白的纸张上字迹如列阵排云,百钧弩发,刚峻劲拔。
苏钰并未抬头,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看着姿华如仙的苏钰,墨东心中一时感触万千。
他家主子俊美无双,惊艳才绝,策马可安天下,提笔可定乾坤,可所谓人无完人,他家主子也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缺点,那便是在某些事情上似乎缺了一窍。
在封地岐山时,一次主子骑马外出,在街上遇到一个胆大的少女,因心生爱慕而将随身的香囊丢向了主子。
本不过是风花雪月的寻常事,谁知主子侧身避开香囊后,竟下令将那女子逮捕了起来,理由是她有谋害亲王之嫌。
一番审问后,待确定只是误会后才将这名无辜被捕的女子释放,不过自此之后拜主子所赐,岐山再未出现香囊拦驽马的风流事。
主子至今连半个红颜知己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对女子这般上心。
可主子虽貌若谪仙,但性情太过冷清,哪里比得过温柔体贴的竹马表哥,若再不抓紧,怕要功亏一篑啊。
这般想着,墨东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道:“主子,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
笔尖如走游龙,未曾停顿半刻,直到墨东将今日所见一一道来,笔尖忽止,宣纸上瞬间晕染了一团墨渍。
墨东心下了然,看来他猜的不错,主子对宋三小姐果然有意。
苏钰搁下笔,凝眸看他,声音幽冷,“为何与本王说这些?”
墨东喉咙动了动,壮着胆子不答反问,“那主子又为何让属下去探宋三小姐是否去会侯府赴宴?”
“因为本王有事要告知她。”苏钰淡淡回道,眸光微冷,“你以为本王为何?”
墨东怔怔的看着苏钰,眼中竟含着一抹同情。
主子可真是单纯的让人可怜,竟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出,若非他今日撞到了金家公子,待主子看清自己的心意,人家两人的孩子怕是都能参军打仗了!
苏钰不知墨东在想什么,只知对方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快。
“后院的坑可挖好了?”
墨东心中一凛,讪讪陪笑,“还没还没,属下这就去挖。”
苏钰厌嫌的瞥他一眼,早知墨东这般聒噪当初便换个人带回长安好了。
看着被墨渍污染的纸张,苏钰随手将纸揉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将其扔进了纸篓中。
重新铺好纸张,研好磨汁,苏钰执笔蘸墨,可笔尖却久久未落在宣纸之上。
寒眉冷蹙,墨眸中泛着晦暗不明的光,纸张莹白,一如少女的雪肌。
苏钰目不转睛的盯着案上的宣纸,心绪却飘到了别处,到底是什么样的镯子竟能让她那般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