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抱着骨灰盒往大门的方向走,内室的光线是昏暗的,秋末傍晚有了晚霞,今天的天际格外耀眼。
走到大门口,沈月不适应这阵耀眼的晚霞,她本能偏了偏头,遮挡一部分视线。
等习惯了这道光,她才缓缓抬起脑袋朝天上看过去。很漂亮,橙黄色的光芒。
她记起,以前小时候还在村子里,父母在田间耕种,她拿着二年级期末考试的奖状奔跑着去给他们看。
落日的余晖就洒在他们一家三口身上。
往昔的一家三口,终于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远远的,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殡仪馆外的马路上。从后车座的方向下来一个男人,他径直地往她这边走。
她恨林夜奇吗?肯定是怨恨的。
但是她更恨自己,没有她就不会有林夜奇。她不爱上他,他就进不了她和沈母的生活。
陆未晚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她和林夜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当年年轻气盛,不顾沈母的劝解,反抗陆未晚的试压,只为了和他在一起。
有一种伤叫做活该,别人不曾插手,一切的伤痛根源都是自己的选择,一切皆是自作自受。
“月月。”男人走到她跟前,就将她拥进怀里。
她身子娇小,他抱着她的时候总能将她完全搂住,完完全全嵌合在自己怀里。
“伯母的身后事我会替她好好办,你要回老家安葬她我陪你一起去。南城医院那群医生我让人去查,看看他们是怎么用药的!”
“你别伤心。”
沈月站在他怀里,微微侧了眸子看向他的侧脸。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止地站着。
他真的挺好笑的。
上午还在帝都出差,让她在房间外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又让她去包厢里挡酒。下午她母亲去世了,他跑过来抱着她安慰她别伤心。
做人做到林夜奇这般虚伪的程度,也算是一种境地。
林夜奇抱着人上了车。
林景驱动了车子,往夏园的方向开。
沈月坐在靠左的窗户旁,林夜奇粘着她坐,将她搂在怀里。她也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坐着,抱着她母亲的骨灰盒。
林夜奇也不好开口说话,更不好说三年前他与她之间那些阴差阳错的事情。
就这么安静了一路,半个小时后到了夏园。
张妈也听到了消息,妇人站在院门口等。见沈月抱着那黑色的骨灰盒下来,她立马迎了过去,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直到看到张妈,沈月才稍稍抬了一下眼睛。
她从林夜奇怀里走出来,走到张妈身旁,“张妈……”
只是喊了她一声,两行眼泪就从眼眶里坠了下来。
“小姐您别哭……”张妈握着女孩的手,其实她也就二十三岁,承受的远比同龄人要重得多。
她这一哭,张妈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
妇人牵着她的手进了别墅,沈月将沈母的骨灰盒给了张妈,让张妈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暂时安置一下。
她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林夜奇则随着她一起坐下,就坐在她身旁,挨得很近。
“月月,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伯母。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伯母手术的具体情况我也会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