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雾眸半眯,似笑非笑:“听说当年爹爹将那个叫李坞的男人打瘸了一条腿,这些日子我倒是查到了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听到沐云歌提到李坞,跟在沐睿身后的杜美兰脸都绿了。
杜氏暗暗捏紧了拳头,她前些日子分明给了秋杏一笔银子,交代秋杏无论如何都要带着李坞离开京城。
却不想,秋杏那个贱人竟然卷款跑了。
前几日,杜美兰出门,在半道上竟被人拉进了死胡同。
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更是大吃一惊,竟然是李坞那个赌鬼,他输红了眼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杜美兰的头上。
杜美兰迫不得已,给了他几十两银子,以为打发了。
可是李坞得寸进尺,再次找上门来要钱,而且还胆大包天地潜进了牡丹阁。
杜美兰被他用十七年前的真相威胁,只好找出一支老旧不戴的珠钗,和一只销赃的玉镯,将李坞打发走了。
她今日还正在犯愁,要如何解决李坞那个贪得无厌的麻烦精。
这会儿突然听见沐云歌说查到了李坞的消息,杜氏立马坐不住了。
看来,解决李坞的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沐云歌早已不动声色,将杜氏的神色尽收眼底。
都说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像杜氏这种狠心妇人,被逼急了杀人的事情也是做得出来的。
沐睿面色微僵,时隔十七年,再听见李坞这个名字,十指不由紧握成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人在哪儿?”
虽然恨得牙痒,但是沐睿既然答应过要彻查此事,自然说话会算话。
沐云歌道出了李坞家的住址。
深凝沐睿一眼:“我能告诉爹的就只有这些,希望爹能亲办此事,尽快查出真相,还我娘一个清白。”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追来。
沐云歌知道,刚才她这一番话后,不论是沐睿还是杜美兰,肯定都沉不住气了。
沐睿是因为被女儿抢先一步查到线索,面子上挂不住。
就算是为了争回颜面,他必然也会亲力亲为,立马去查出李坞的下落。
而杜美兰,她自是不能让沐睿与李坞碰着面。
所以妇人定会想办法先拖住沐睿,然后抢先一步找到李坞,解决了此人。
面纱下,沐云歌的嘴角漾起一丝冷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玉树,你跟过去看看,一会儿来我娘的院子里寻我。”
“是。”
玉树领命,施展轻功很快便消失在远处。
沐云歌这才疾步前去了向珍雁那间清冷僻静的小院。
隔着院墙,她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汤药味道。
“夫人,你先回屋歇着吧,这些衣服我来洗……”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道尖锐的冷声传来:“红桃,你若是闲得慌,就把我屋里那几件衣裳一并拿去洗了。嗤……她不过是个下堂夫人,又穷又衰,人你的马屁拍得再响,也捞不到半个子的好处。”
沐云歌闻声进院,一看就看清了院子里的景象。
向氏和一名丫鬟站在井边,围着一大木盆的脏衣僵峙不下。
而另一边,有个丫鬟悠闲自得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嗑瓜子,脸上眼底全写着偷奸耍滑的精明。
似听见了院子里有人进来,几人的目光同时朝着沐云歌的方向望来。
“歌儿,你怎么来了?”
那个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丫鬟,一时也慌了神,连忙起身将剩余的瓜子塞进了口袋。
虽然向氏是下堂妻,可是她养的女儿可是定王府的正妃,身份尊重。
这些丫鬟自然也不敢在沐云歌的面前放肆。
沐云歌走向向珍雁:“歌儿听闻娘染了风寒,你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看着向氏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气色不太好。
沐云歌内心不禁有些自责。
自从她嫁去定王府后,事情总是一件接连一件,竟连自己的娘亲也无法照顾周全。
似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向珍雁温柔地覆上她的手,浅笑道:“我也是闲不住,出来院子里透口气,顺便把几件衣裳洗了。”
向氏下堂这么些年,身边并无丫鬟侍候,都是靠她自己打理。
这么多年下来,也早都习惯了。
所以前面生病积攒了几日的脏衣裳,她也没有指望让别人洗。
就在这时,方才在院子里偷懒还说风凉话的那名丫鬟,也连声附和:“是夫人闲不住,奴婢们想劝也劝不住。”
还真是个巧言令色的丫鬟。
沐云歌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她淡淡瞥了眼井边的木盆,冰冷出声:“井水寒凉,我娘感染风寒未愈,井水自然是不能碰的。”
那丫鬟全然不觉沐云歌的冷漠,更是谄媚附和:“定王妃教训的是,夫人的身子还虚,井水肯定是不能碰的。奴婢这就搀扶夫人回屋歇着。红桃,你赶紧帮夫人把脏衣裳洗了。”
红桃那丫鬟一副做错事的怯懦神色,不吱声的蹲下,手就要碰到木盆的那一瞬。
突然被沐云歌厉声打断:“红桃,你搀扶着我娘进屋,这盆衣服……交给她来洗。”
红桃愣了愣,似是被定王妃周身的气势吓倒,回神赶紧扶着向氏进了屋。
而在旁的另一个丫鬟脸色不太好看:“这些衣裳为什么要让奴婢洗?”
刚才红桃分明就已经准备来洗了,定王妃却偏偏点名让她来洗。
“本妃说让你洗,那你就得洗!”
沐云歌就要让她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丫鬟依然愣站在原地,她原本就是杜氏房里的丫鬟,来向氏这里侍候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实际是帮杜氏盯着向珍雁。
所以在这里,活儿都是红桃的。
沐云歌再看了她一眼,嗓音更多了几分狠戾:“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们相府可不养闲人,就算我娘只是个下堂妻,你既是来了这里,就得毕恭毕敬的侍候着。日后……倘若再敢对我娘有半分不恭敬,本妃要么割了你的舌头,要么把你卖去窖子里,让你去侍候那些有钱有势有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