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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起的很迟。
也说不清是不是水土不服,又或者,他把这里当成了稳妥的大后方,一躺下,就是黑甜入梦马放南山。
习惯使然,先去存放凶简的屋子,那口鱼缸里,第三根凶简愈发的面目模糊,如果说前两根像是金钩铁划,这一根,简直像是清水氤氲了墨渍。
罗韧皱起了眉头。
他计算了一下日子,今天,应该等得到扎麻的电话了。
下到楼下,聘婷正拿小竹枝扑打水面,惊的里头的鱼儿四下乱窜,听到罗韧下楼的声音,她头一抬,说了句:“姐姐上楼。”
罗韧莫名其妙,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郑伯正端了早饭进厅,同他说,木代来过了。
是小口袋啊,罗韧笑起来,随口问了句:“那她人呢?”
郑伯说:“人家小口袋比你强,操心着凤凰楼的事呢,去给凤凰楼买墙纸去了。”
罗韧奇怪:“她懂这个?”
“依葫芦画瓢不会吗?再说了,连小姐会交代明白的。”
慢着,怎么还牵涉到另一个人了?
郑伯也猜到罗韧会多问,主动把事情说了:“本身呢,既然你不喜欢连小姐,我也就不想让她帮忙了,省得缠搅不清的。图样在连小姐那里,木代估计去拿样儿了。”
罗韧拧了下眉头,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扎麻。
他接了电话同扎麻说话,郑伯走到鱼池边,招呼聘婷:“来,起来,待会伯伯和小刀哥哥都有事,送你去酒吧待着,要老实做事懂不懂?”
聘婷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又说:“姐姐上楼。”
郑伯说:“你木代姐姐忙去了,下次再上楼。”
聘婷眼睛瞪的大大的,又把手指竖在唇边,小小声的说了句:“嘘……”
那时候,郑伯买早饭去了,她拉着连殊在水里捉小鱼玩,玩着玩着,自己玩嗨了,再一抬头,连殊就不见了。
抬起头,看到连殊在二楼,动作很轻缓的,向着尽头处走。
她一昂头,说了句:“姐姐上楼!”
连殊转过头来,俯视着看她,手指竖在唇边,好像在说:“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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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殊很热情,把样本翻给木代看,在便签纸上写了色号型号给她,也给她报了卖家的地址。
还挺远的,郑伯要的量不少,到时候,一辆出租车都不知道装不装的完。
木代正想着,连殊说了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解释:“早先,我自己店里装修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一家的,一来二去,都成朋友了。有我跟你去,他给你报的价钱会实在点,你懂的啊,熟人价,而且,还可以让他用车子送,省你打车了。”
确实,木代笑起来,觉得连殊人还挺不错的:“那不耽误你店里的生意吗?”
“不耽误,我拿点东西,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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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麻给罗韧讲了这两天的情况。
总体上,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照旧有远处寨子里的人来看野人,但是比前两天少多了;乡里还没派人来把野人拖走,估计还要等两天;但是又下雨了,很麻烦,怕尸体被雨水淋坏,他们还得用油布挡雨……
鸡零狗碎,家长里短,都是那个山凹里的事。
挂电话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一趟,有很多之前没有交情的村子,也来了人,我听说一件稀罕事儿,也是野人,不过,二十多年前的了。”
罗韧的耳边,好像有什么火花,噼啪一炸,喉底发干,脊背微微挺起。
他直觉,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真相。
“他们讲,山里头,也有个寨子,听说起的位置,跟你们去的地方差不多,不过那个寨子,是汉人寨子。”
“据说,二十多年前,寨子里有个女人,进山采药材的时候,被一个野人给强*暴了,那个女人的男人气疯了,纠集了十村八寨的猎手,在山上堵了好几天,终于叫他们堵到,射杀了。”
“讲说,那个野人,块头比我们这次逮到的,还要大呢……”
罗韧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扎麻就不大清楚了。
“听说过了几年,那个寨子就搬空了,汉人跟我们土人不一样的,都有老家亲戚,可能投奔亲戚去了吧,山里头毕竟辛苦……”
挂了电话,罗韧的太阳穴跳的突突的。
二十多年前……
时间是对的上的,如果没有猜错,被强*暴的女人就是他们在山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而当时被射杀的野人就是女野人的父亲。
木代进洞时,看到洞顶的画,说女野人幼年,有一个小的玩伴,所以她推测,那座山里,还有一个野人。
如果事发不久那个野人就被愤怒的丈夫纠集猎手打死,除非女人诞下的是双胞胎,否则的话,从头至尾,那女人应该只生下过女野人。
罗韧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当时,那个女人,是已经嫁人了的,那么,她会不会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么,女野人的玩伴,很可能并不是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