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许是独行惯了,亦或不是个宽厚性子,一路上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跟李小天再无二话。饿了打尖、困了借宿也不商议,想一辙是一辙,说进店就进店,李小天有时在后头落下一步,他那头连饭都端在手里了。
面对此种情况,李小天只得努力跟上他节奏,毕竟武侠世界,实力为尊,自己技不如人,又跟人家结下过梁子,成王败寇,本没什么好说。只是有时仍感到些许屈辱,想:“也罢也罢,谁让我管不住嘴呢?哎,真是想不到,做人还能做到这份上...真没意思。”
虽然嘴上这么讲,但男儿意气深重,匹夫尚敢一怒,何患他一个丐帮帮主?谁人不是爹生娘养,谁又自甘为仆为奴供人吆五喝六?有时在客栈中,李小天躺在另一间客房里,心里想的只有在夜里趁他不备将他一掌毙了,但不知是忌惮还是没谱,始终没能下手。
道士一路上没说此去何处,李小天只得长个心眼自己观察:发现一路上两旁景物渐渐繁华起来,往来百姓口音也都渐渐改说豫州官话,便明白己等是到了中州地方,只是入中州渐深,道士却还像个无头苍蝇般胡走乱撞。李小天不知己等是借道还是已经抵达,暗自心焦却不好相说。
如此在中州境内又转了五日还多,掐指一算,自离丐帮以来已近四个月光景,却不知没了自己这个龙头,丐帮又是怎生一副境况?李小天出神地想。这时你要是教他再回头去做丐帮帮主,他必定是感激涕零绝无二话的,只是人生如迷雾重重;舍近求远的路多了,却不见得谁都能回头。
这天早上,李小天睡意正浓,突听得外头“铮!铮!铮!”响起三声,这是那道士与他联络之法,每听到这三声敲击,无论李小天手头上有多大的事,也得暂且停下,乖乖收拾好行囊缴裹,跟着道士出发。
被人扰了清梦,好不恼火,李小天虽有一肚子气,却无处撒,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起身整理,此番轻骑简从,行李亦少,不到一刻钟功夫就已尽收拾好,便推门出去。
推门出去,瞧见道士倚与一旁栏上,颔首闭目,似是在养神。李小天不敢出言喊他,与一旁静静待着,可过得一盏茶功夫,那道士却无丝毫要走之意,反而脑袋微晃起来。李小天觉得诧异,壮起胆来探手于他鼻下,这一探便即察到他气息微弱而又规律,正是熟睡时才有的呼吸。
李小天真是气得肝胆俱裂,你把老子搅得不让睡你自己倒挺他妈舒服啊?瞅着道士那样子,真想下手把他杀了,却又担心他是伪睡而在考验自己,心境在这两股情绪间久久拉扯,始终拿不定个主意。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李小天哪都没去,就静静待在道士身旁。那道士终于醒来,两眼微微张开条缝,瞥见眼前李小天后,不无诧异地问道:“我怎的在此处?”
李小天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拱个手道:“道爷在外敲了三声,小的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收拾,出门就看到道爷好眠,心想着一路车马劳顿,不如让道爷歇歇,因此便守在您身侧了。”
道士“噢”了一声,接着看看李小天,见他脚步虚浮,眼圈黑深,大有欠缺睡眠、困意入骨之意,不禁感到些许抱歉,轻声道:“教你吃苦了,不好意思,咱们这便走罢!”
二人会钞后便辞行,李小天再也沉不住气,想今日已与他开口说过话了,便是再说些也无关大碍,便问道:“咱们还有几日好走啊老哥?”他这时问话也不用道爷相称,意是于无意间拉拢近二人关系。
道士显得心情很好,开口答道:“今日便到了!”接着看到路上开得好艳一朵山茶,忍不住伸手采之,将其连根拔起,拈在手里只是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