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回雁门关处,激战正酣。萧峰一人与十余人周旋不败,慕容复越与他相搏,越觉得自己不如,人比人气死人,就是孩童小儿也懂攀比竞争,遑论慕容复这等一向自视甚高的公子哥。这时心态受影响,脑中萧峰奋战模样如刀刻斧凿般清晰,手底出招也渐渐缓慢沉重起来,真个是万念俱灰,想:“我...我道这北乔峰多半是个什么欺世盗名之辈...却不曾想,这欺世盗名之辈竟成我自己了!”
慕容复藏身于人群中,本以为围攻人数众多就算偶尔分心也不会被察觉,殊不知与萧峰这等人物搏命是一刻也马虎不得。萧峰百忙之中抽眼一瞧,看见慕容复手中招数松松垮垮、破绽百出,当即立断地施个擒龙功,将慕容复长剑夺了在手,不等慕容复反应过来,又是咣咣两拳打在他胸口上,将慕容复击出人群外。
包不同见此一幕大为震怒,喝道:“你这辽狗!居然敢对我家公子爷出手!”手中单刀一舞,攻势更劲,余下三家臣也都奋发图强、各显神通。段延庆瞧在眼里,想:“慕容复小儿气量、目光短浅,不足为谋,但他手下这四家臣...倒是忠心耿耿、不容小觑。”心念至此,手上铁杖动作稍慢,又用腹语秘传余下三恶人道:
“此处先退一步,教那四家臣打在头阵。但也别退太多以至阵型出漏。”
叶二娘和云中鹤听了他话,都十分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唯有南海鳄神不肯服输般地向萧峰施招,云中鹤想拉他一把,却被段延庆出言制止道:“且慢,就让老三陪他们转转,免得我兄妹四个齐进齐退落人口实。”
段延庆心思缜密,眼见慕容复吃瘪无数,心里便不将他当一回事。何况后燕国土大多在辽国境内,慕容复若是复国须从大辽下手。而大辽国力强盛,远非大理可比。段延庆只想要大理皇位,却没别的图谋,自不愿为慕容复趟这滩浑水。
李小天与一旁看着,已然明白了段延庆意图,却没出言点明,摇头想:“恶人各怀鬼胎,自然比不上我大哥光明正大。哎,少室山上,慕容复与丁春秋不也是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么?啧,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而萧峰何其人也?段延庆这等小动作又怎能瞒得过他?当下立感攻势缓和,想:“切不可坐以待毙,且想个破局招数!”正如此打算,忽听得东侧刀破风声传来,正要去防。西侧却响起掌风赫赫,情急之间不容思考,两股声音越来越近,掌在前刀居后。
这一手着实巧妙,连一旁围观着的李小天也犯起难来,想:“掌离得虽近,但杀伤力比之钢刀始终还是不如。若是去防掌而后防刀,则会不可避免地流血。若是先去防刀,就非得中一掌,且掌本来就在前头,一招不防后第二招转眼又好。这两招掌与一记刀...倒还真说不出孰轻孰重。”李小天这样想着,渐渐为萧峰心焦,想要出手搭救,刚牵动真气又感胸口微窒,只得自行打坐调息。
慕容复稍正衣冠,瞧见这一幕,又恢复了些神气,颇有些期待地看着萧峰,想:“且看看你猖狂几时!”
上官言忍不住起身,欲为萧峰解围,忽听得一声风声自背后传来,再回头却发现扮成慕容复的阿朱持剑攻来,无奈只得与她先行周旋。
萧峰面对这般处境,并非毫无办法,他本就不是个将就性子,这时紧要关头,更有壮士断腕之勇,狠下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索性弃东西二人于不顾,转而向包不同所处南边穷追猛打,包不同武功在四家臣中也算不得最高,与萧峰相比就更差得远,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萧峰施个劈空掌,将包不同防势打散,又趁这片刻之隙遁身出去,一把提住了包不同背心,他手长脚长,长臂一挥,拎包不同也轻松得紧,轻轻一挥,便将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