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丐帮总舵位于西京洛阳,距雁门关足有千里之遥,战事吃紧,宜快宜急。若丐帮毫无保留地全部出动,一路上人吃马嚼势必会贻误战机。李小天便在声势浩大与兵贵神速间选了后者:由他自己亲身打头阵,身后百名帮中精选细择出的高手乘着快马在他身后处跟着。
他骑马跑了整整三天没合眼,一路上人生乏累、马受颠簸,当真是遭罪。利风如刀穿耳划脸、烈日如火烘面烧身,马儿喘息一声粗似一声、动作益发迟缓,李小天更是被颠得屁股发疼。
又这样过了一日,这天正午时,胯下快马终于忍不住了,毫无预兆地长叫一声,紧接着扬起前蹄来。李小天长途跋涉,这时也不像往日般那么机警敏捷,被这一带后失去重心,就直直向后坠去,摔在地上。
李小天摔得灰头土脸,无名火起,怒不可遏地爬起身来,要将这尥蹶子的劣马好好揍一顿以解心头怒。可转眼间却分明看到马儿摔在地上,四肢仰天,无力地摆动着,双眼透着股莫名的忧伤与悲切,口中发出阵阵悲凄嘶鸣。
李小天一愣,这才明白:“马是被我跑死了。”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心情复杂,先是乐子人整活心起,自嘲地想:“这下马没了,马真没了,可以肆意在吧里评价发癫了。”随后又品出一股淡淡忧伤,他明白这个世界里的马只是一种动物,还远没上升到对母亲的代词这种地位。就此来看,似乎也得给这匹牲口一些尊重,它一直在劳动,将劳动当作了自己职责,最后牺牲于此。
李小天走到马儿身边,将自己脑袋抵在它头上,轻轻抚摸它鬃毛,道:“这一世你受罪了,真对不起。只是下辈子你就很风光了,你会在那些老爷豪绅的马场中肆意奔驰,享受清水草料,他们偶尔心血来潮时,你只需要驮着他们跑个一两圈就好了。当牛做马的事,我来替你做,就当是报还你了。”
他告别了马儿,将它眼睛合上。站起身来,闻到海风略带几分腥气,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小渔村中,旁边有一片好大湖泊,听得见阵阵浪潮拍岸声,几间草屋临湖而建,只是村中极为寂静,并无人迹。
李小天没将这放在心上,想:“还是抓紧赶路吧。”说着运起轻功,正要离去。却听得不远处一草屋里发出阵阵呜咽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传进李小天耳朵里,便如一根铆钉拴住了李小天的思绪。
他本来要走却没走脱,目光盯着那一片小草屋,暗暗运气,逐渐耳目一新,万籁俱寂,宛若外界与他隔绝。
这时,又有一声不合时宜的呜咽声响起,李小天也彻底判断出了这声音来源:正是临湖草屋中位于中间那一座。李小天有了把握,想:“有热闹不看,简直是对孙吧人的亵渎。”这样想着单足轻点,一记虎纵便向着草屋探去,身形笔直,真是长身鹤立。
那草屋本就不坚牢,李小天来势又快,只听得“咔啦”一声,那窗子便被李小天破出个大洞来,李小天落地后极快站定,一双贼眼滴溜溜打量着屋中人:
草屋内部极为简陋,只能勉强称得上遮风挡雨,更无多余摆设,只有张草席而已。草席旁则有一带刀军士,此时正抽出腰间佩刀将刀锋抵在一农妇脖颈上,极为警惕地看着李小天这个不速之客,那农妇怀抱个孩童,脸上挂泪两行,兀自抽泣着。
看来这农妇便是那抽泣声来源了,至于这屋中情况,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兵卒看到李小天前来,整个人极为激动,说些李小天听不懂的话,手中刀锋就要砍下。李小天料敌机先,抢在他之前出手,一记一阳指就打掉那兵卒手上刀,继而箭步跃上,将那军士领子提起,轻轻松反手将他扔出门外。跟着追了出去,将他脖子掐住,喝道:“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