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园沟村就在崇山脚下,三人不一会儿便到了,虞王二人一看,玄鱼机家为三间瓦房,屋内极其简陋。玄鱼机招呼虞王二人进屋,然后自己将一只鸡和着白菜、豆腐放入一只大瓦罐中,在炭火上煮着,再切了一盘腊肉。
王昶凌见玄鱼机忙前忙后,皆是他一人,心中好奇:“玄兄,嫂夫人呢?”玄鱼机一听王昶凌询问,竟眼眶泛红,说道:“拙荆十多年前便失踪了”王昶凌怕勾起他的伤心往事,便没再多问。
这玄鱼机原是苇园沟村中的一个普通村民,小时候父母曾送他到少林学过几年武功,长大了,生性豪爽,喜交朋友。后来成家,娶妻梅氏,名唤惜玉,也是附近白坪乡普通人家的女儿,二人婚后甚是恩爱,不多久梅氏便有了身孕,玄鱼机甚是欢喜。
这梅氏自小心地极其善良,只要见到受了伤的麻雀、田鸡、甚至昆虫之类的动物,必定带回家来喂养,直到伤愈,再放归野外。自她嫁到玄家以后,玄鱼机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十分怜爱,事事皆顺着她的脾性。
这一日玄鱼机与友饮酒,大醉方归,梅惜玉将丈夫扶上了床,见天色已晚,到后院去收鸡入笼,待要去关后门,只见雪地里有点点血迹。
她吃了一惊,心想:“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受伤?”,便顺着血迹查看,那血迹直通到屋后林中,梅惜玉好奇,跟着血迹走入林中,待到梅惜玉走近,发现赫然有个黑衣男子受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她鼓起勇气,伸手拉了一下,那男子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一声*吟。梅惜玉胆小,转身要逃,可是双脚就如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隔了半晌,那男子并未再动,她拿树枝轻轻碰触一下,那男子又*吟了一下,声音甚是微弱。
她知此男子未死,定睛看时,见他背后肩头中了一枝像镖又像掷箭之类的怪异暗器,深入肉里,暗器上染满了鲜血。天空雪花不断飘落,那男子全身已罩上了一层薄薄白雪,只须过得半夜,只怕不死也要被冻死!
梅惜玉见这男子奄奄一息地伏在雪地之中,心生慈念,微一沉吟,急奔回屋,想叫醒丈夫,无奈玄鱼机大醉沉睡,怎么推也推不醒,梅惜玉心想,还是先救了那男子再说。
当下拿出丈夫的金创药,和小刀碎布,奔到林中,那男子仍是伏着不动。她自幼医治小鸟小兽惯了,对治伤倒并不陌生,只是那暗器陷得极深,一拔出来只怕当时就要毙命,但如不把它拔出,却又无法医治。
只得咬紧牙关,用小刀割开那暗器旁边的肌肉,拿住那暗器,奋力向外一提。那男子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创口鲜血直喷,只喷得梅惜玉胸前衣襟上全是血迹,那暗器却终于拔了出来。
梅惜玉心突突乱跳,连忙拿止血药涂在创口上,然后用布条紧紧扎住。过了一阵,那男子悠悠醒来,可是疲弱无力,连哼都哼不出声。梅惜玉心想:“若把这男子放在野外,只怕一个晚上便会被冻死”,但是自己力弱,实在扶不动这个大男人,便灵机一动,回家拿了块板子,将他拖回家,安置在柴房之中。
她忙了半日,这时心神方定,换下污衣,洗净手脸,从瓦罐中倒出一碗晚饭时没喝完的肉汤,一手拿着烛台,再到柴房去瞧那汉子。见那男子呼吸细微,并未断气,梅惜玉心中甚慰。
梅惜玉就着烛光下,看见这人眉清目秀,竟是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她脸上一红,左手微颤,幌动了烛台,几滴蜡烛滴在那男子脸上。
那男子睁开眼,只见梅惜玉花容月貌,双颊晕红,眼波流动,眼光中既有怜惜,又有羞涩,此时此景,宛如梦中,不禁看得呆了。
梅惜玉低声道:“好些了么?把这碗汤喝了吧。”那男子伸手要接,但手上无力,险些把汤全倒在身上。梅惜玉忙接过汤碗,救人要紧,只得喂着他一口一口地喝了。
那男子喝完肉汤后,眼中渐渐现出光彩,凝望着她,显是不胜感激。梅惜玉倒给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几捆稻草给他盖上,持烛回房去了。
待得第二天早上起床,忙走去柴房,推开门来,只见里面只剩乱草一堆,那男子已不知去向。她奔到后院,只见后门虚掩,雪地里赫然有人走过的痕迹,那男子竟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