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的病?”关二问:“病在哪里?”
“在肝。”
“他本来就已有了不治的肝疾?”
“是的。”杜黄衫说:“万真人为薛先生治了一个月,本来有些好转。甚至是说在赌局开盘之后。”
“万真人还劝说薛先生暂时不要答应往后拖延一段时间。但是薛先生没有同意。”
杜黄衫叹息说道:“薛先生临终之前,能识的万真人这般的朋友。已经不枉此生了!”
所有人心底都同意这句话。
关二慢慢的转过身,瞪着张八。张八勉强在笑,虽然不敢开口,意思却很明显:“不管怎么样,那一注我们总算赢了。”
薛涤缨死,柳轻侯胜,在这一注上面财神当然赢了,毕竟保本了。奇怪的是,卜鹰却偏偏还要问柳轻侯:“这一战你是胜是败?”
“你说的是哪一面?”
“我说的是剑。”卜鹰十分严肃的凝视着他。
实际上他的心底是真的不想压柳轻侯。但是他也不想让自己白白的输掉五十万两黄金。于是只得违心了。
毕竟赌局和财神下的赌注,决胜的项目本来就是剑。
柳轻侯的回答令人失色。
“若是论剑,当然是我败了,我的金剑被绞出,脱手飞去时,论剑我就已败了。”他说:“若论决生死,却是我胜。”
他悠悠然的说:“你们赌的是剑,我赌的却是生死。薛涤缨是以人驳剑,以剑搏胜,我却是用剑的变化震动来带动我的身法变化,我的人轻剑急,剑身一震,我已变招无数,我的剑脱手时,对方心神必有疏忽,背后气力也顾不到了,那时也正是我一击致命时。”
最后他的结论是:“所以别人是以人驳剑,以剑制敌,我却是以剑驳人,以人杀人。”
柳轻侯说:“只要敌亡我存.剑的胜负都无妨,人在战阵,赌的本来就是生死。”
“所以论剑,是你败了。”
“是的。”
关二先生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了一丝丝的不忍。扭过头去,冲着柳轻侯摆了摆手。神色极为颇为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小怪物,马上给老子滚蛋!”
“老子一刻都见不得你这样的货种!怕忍不住等一会拧断你的脑袋!”
他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了,万君武离开之时的那股子复杂的感情了。
明明想要杀掉柳轻侯,但是为了情谊却不能动手。只能自己转身离开。
柳轻侯闻言转身就离开了。完全没有和关玉门置气的样子。毕竟他在这一战得到了已经很多了。
倒是关玉门此刻莫名的有一些的惆怅。叹息了起来。
“姓万的老家伙这个时候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严格来说,他与万君武都是同一种人。
所以他现在十分的肯定万君武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的难过。
圆月当空,柳轻侯的人也已穿窗而出,凌空轻折,其变化的曼妙奇绝,的确就好像是名家手中剑的变化—样。
黄鹤楼里,忽然变得只剩下俩个人,一个关二,一个卜鹰。一个赢家,一个输家。
他们二人喝了两坛子酒,月将落,酒已尽。朝阳也已经快要升起来了。关二眼色迷离,喃喃的说道:“这一次赢得不痛快,输的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