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渊脸色阴沉地走了。
秦毓不以为意,回床上躺到十点多才起来,泡了点水果麦片填饱肚子,心想魏骁估计动摇,心偏向林鹤鸣。一旦出现移情迹象,魏骁就会快刀斩乱麻,选择结束关系,等秦毓回首都,估计就会迎来魏骁的分手礼。
舔了魏骁八年,交往两年,就是和一头猪、一只乌龟相处十年也会产生深厚感情,何况是魏骁?
秦毓在魏骁身上投入不少感情,如果分手,肯定会难过失意。
“唉。”秦毓叹气,拿遮瑕膏盖住锁骨、脖子处密集的吻痕,眉头皱起,心想宋昭渊真是条老狗。
最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硬要在他显眼的地方留下青紫痕迹,说过多次也不听,好几次差点被魏骁发现。
拨弄额前的碎发,秦毓垂眸,脸色冷淡地出门,在酒店大厅等谢小冰和严斯韫,两人早上去潜泳过一回,到中午才肩膀挨着肩膀、颇为亲昵地回来,彼时秦毓已经等了两个钟头。
谢小冰跑过去,弯腰盯着秦毓,掐了掐秦毓的脸蛋:“哎哟,看这黑眼圈,这憔悴的小脸蛋儿,昨晚没睡……哭了?”
秦毓点开手机,试图拨通魏骁的电话。
谢小冰扫了眼,发现起码七.八通电话没拨通,再一想魏骁抱着林鹤鸣离开,突然半夜叫直升机飞回首都,怕不是猎艳猎上心,准备蹬了秦毓,而秦毓这恋爱脑、痴情受最敏感,恐怕察觉到魏骁的心思,伤心难过整晚,一大早失魂落魄地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也不顾别人看他的奇怪目光。
瞧着,还挺可怜。
谢小冰心一软,拍拍秦毓的胳膊:“乖,我们不为渣男哭,回头给你介绍一打优质男人?”
秦毓:“有魏骁的水准吗?”
谢小冰为难:“不好找。”
恰时严斯韫拿着两支甜筒过来,谢小冰当即指着他说:“看我们小严怎么样?不比魏骁差哪儿吧。”
严斯韫表情冷淡:“别开这种玩笑。”
秦毓扯扯唇角,露出勉强的笑,抬头看一眼严斯韫,很快撇开,低声说:“我想在这儿多待两天,你们出发去下一站吧。”
谢小冰觉得现下撇开秦毓太不讲义气,当即表示要陪着秦毓,于是拉他去进餐,下午拽着人往KTV跑,晚上去舞厅,什么地方人多就往哪里钻,往往是精力旺盛的他一到地方就钻进人堆里玩嗨,跟女人接吻、跟男人贴身热舞,生冷不忌,自由开放。
严斯韫好几次将他从人堆里拽出来,一个没看住,就又不见了。
到最后,严斯韫眉间带着一丝疲惫,不再管谢小冰。
他在吧台边喝酒,拒绝一个又一个搭讪的人,身旁是安静喝酒的秦毓。
午夜时分,严斯韫收到谢小冰的视频电话,脸蛋通红、打着酒嗝,简单通知:“我和朋友去看邻市的烟花秀,上车了。回头联系,顺便帮我把行李带过来。mua~~爱你哦,严严。”
严斯韫被他抛下,秦毓被他忘了。
谢小冰潇洒任性,一如既往地自在,不负责任。
严斯韫露出自嘲的笑,蓦地问秦毓:“你真的喜欢我?”
秦毓认真地看他,眼里是真情流露:“我真的喜欢你。”
严斯韫:“为什么喜欢我?”
秦毓:“因为你值得。”
严斯韫:“……我很好吗?”
秦毓斩钉截铁:“当然!”他抿了口长岛冰茶,脸上出现追忆的表情:“也许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帮谢小冰搬行李,他人没出现,连宿舍在哪都不知道,可你什么都清楚。我当时觉得奇怪,以为你是他哥哥。”
“我当时就一个人,行李大包小包,累得满头大汗,而你经过我身边时,帮我提起一大半的行李。当然要是仅此的话,我不至于动心,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又见面,我挑了一条不太熟悉的小路走,结果草丛里钻出一条蛇,吓得我不敢动弹,而你在小树林里看到了,帮我抓住那条蛇,又陪我走完那条小路,告诉我那条路的风景有多好,小树林哪里隐蔽,哪个角落看月色最美,哪块丛林有蛇虫……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处于一个多么孤单、混乱、迷茫的境地。”
“你的出现,填补了我的空白。”
“我一见到你就会欢喜,那份欢喜冲淡了当时的失落无助。”
“严斯韫,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严斯韫深深地凝望秦毓,似有动容,他早就不记得迎新那天见过什么人,只是谢小冰又跑出他的世界的失落和对身边事物的漠然。
“你不恨我的欺骗、冷落和威胁?”
“怎么会?”秦毓的眼睛柔和得不可思议,恨比爱更长久,更累人,他永远都不会去恨人。
更何况爱与恨相对,不够深爱,哪来的恨海情天?
灯球闪过柔和的光,恰好打在秦毓的侧脸上,落严斯韫眼里就像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唯有他一人是光芒。
严斯韫似被蛊惑,低头下来,秦毓恰时偏过脸,只让吻落在唇畔。
秦毓握住严斯韫的手说:“带我去飙车吧。”
严斯韫一愣:“飙车?”
秦毓抿着唇笑,像偷腥的小猫:“是我很久以前就幻想跟情侣一起做的一百件事里的,其中之一。”
“没跟魏骁做过吗?”
“那是独属于你的一百件事。”
严斯韫的心弦被撩拨,尽管知道不该,还是会被诱惑。
置身于寒冷黑暗的人,总会渴望、追寻温暖明亮的阳光,握着仅有的那一束死死不肯放手,尽管那束光从未属于过他,以至于忽略从他身边经过的光,伤害为他而停留、为他付出、为他而灼热的阳光。
“抱歉。”
秦毓:“感到抱歉的话,就陪我三天吧。把谢小冰抛弃的你,借给我。”
严斯韫终于被蛊惑,被秦毓牵引着去山间飙车,迎着海风,时速一百八,山风、海风拍打着脸颊,心、身体和灵魂仿佛飞向无拘无束的天空,那人间沉重的孽海情天也被远远抛于脑后,从未有过的放松笼罩全身。
最后在山顶看日出。
迎着日出,严斯韫吻了秦毓。
秦毓的额头顶在严斯韫的肩窝,呢喃道:“你的心还在摇摆,别做会后悔的事。”
唯有爱得失去自我,才会在终于可以得到他的时候,选择理智地推开。严斯韫那颗除了谢小冰之外,无人暖得动的心,出现一缕裂缝。
秦毓和严斯韫只玩了两天,第三天被谢小冰一通电话叫走,他说他在邻市遇到点麻烦,可怜兮兮地求严斯韫过去帮忙。
严斯韫迟疑地看向秦毓,犹豫不决时,已是表态。
秦毓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像古画里的仕女,超越性别区分,优雅美丽得动人心弦,至少严斯韫没法再像从前那样无视他。
严斯韫沉默地收拾行李,对秦毓说了句抱歉,就踏上邻市找谢小冰的路。
秦毓倚门目送严斯韫离去,眉眼间不悲不喜,拍了拍脸颊收拾行李准备回首都,而在他坐上飞机之前,收到宋昭渊的短信:【姓严的还是走了,他再一次选择谢小冰。】
秦毓皱眉:【你监视我?】
宋昭渊:【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