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打小就比顾家这些同辈人加起来都要聪明。”顾家主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顾耀阳：“恨爷爷偏心么？”
“恨过。”顾耀阳实话实说。
“那就是已经不恨了。”顾家主也听出了顾耀阳的潜台词。
“爷爷，手术的时间已经安排好了吧。”顾耀阳看向顾家主将话题转移开来。
“嗯，还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早做准备，我怕是年前就咽气了。”顾家主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顾家的事情还很多，这个时候交给耀擎，我不放心。”
“确实。”顾耀阳认同地点了点头：“顾家还需要您。”
“耀阳，我知道耀擎一直嫉妒你聪慧，他跟俞林菀的事情，也闹得不体面。”顾家主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觉得这些话哪怕他不说，顾耀阳也能懂。
“但是，他毕竟是你堂哥，你们都是顾家人，同宗同族的兄弟。
他愚笨无用，你大气睿智，这本就不公平，你就别怪他了。”
这话顾家主自己说了都觉得臊得慌，可是如果他不说，他真怕自己前脚一咽气，后脚顾耀擎就把自己给作死了，把顾家给作死了。
活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路闯下来的，可如今年纪大了，能活的时间不多了，顾家主如今只想以和为贵，想看着子孙和睦，兄亲弟恭。
“就，全当是哄哄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这话不是顾耀阳第一次听了。
早前几次，他不解过，郁闷过，无奈过。
听得次数多了，他也就麻木了。
可，一回想起今天在岳家时，夏晴天问他【疼么】时的眼神，顾耀阳麻木的心竟然又有了一丝疼的感觉。
“爷爷。”这是顾耀阳第一次接顾家主的话，也是他唯一一次将自己心里缠绕这么多年的问题问出口：“您是不是也觉得，那时的大火，我若是死了就好了？”
顾家主听见顾耀阳的问题，心里咯噔一声，他迎向顾耀阳的双眼，怔愣过后叹了一口气：“耀阳，你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
顾耀阳闻声，心里也清楚顾家主的意思了，他站起身来说道：“爷爷，我已经独立门户了，顾家，便也不会再回来了。”
“最后给您提个醒，”顾耀阳看着顾家主眼神平静如水：“给俞林菀东西的人，盯上顾耀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能搜集所有关乎顾耀擎的罪证，就能查到顾家每一个人的把柄。”
“最后，祝您手术顺利。”顾耀阳上半身前倾，向顾家主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顾家主想开口唤顾耀阳回来，却也知道自己在就没了拿捏他的资格，只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空洞洞的不舒服。
他知道顾耀阳今天走出顾家，便是跟顾家彻底划清楚界限的时候，顾家注定失去这一位贤才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说是命运弄人了。
顾耀阳走出顾家，便乘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顾先生，要去机场么？”司机将车子发动问道。
“嗯。”顾耀阳原计划就是一离开顾家就回Z市的，但是这会儿，他迟疑了：“先去一趟岳家。”
“是。”司机应了一声，将车子开往岳家的方向。
岳家在宴会后送走了宾客，剩下的尽是一些不服气的旁支和看热闹的姻亲。
岳家主让人把这些旁支叫进了休息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夏晴天只知道，当这些人从休息室出来之后，一个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挎着一张批脸，离开了岳家老宅。
那些姻亲瞧着没戏看了，也麻溜走了。
没了外人，整个岳家一下子就清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