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跪着的两人,一人是昨天晚上王安碰到的那名粮商,是被告。
而另外一个则是京中有名的钱庄老板,是原告。
钱庄老板跪直了身子,朝范铮拱了拱手,抱拳谄媚道:“呃……范大人,小人乃是亨通钱庄的老板,魏金哲,小人……呃,原本是要状告这位黄老板欠钱不还的,但是……”
“嘿嘿,大人,小人今日改主意了,不告了。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撤销此案,还请大人恩准。”
魏金哲一开口,公堂上的人都愣了。
能闹到京兆府来的官司,几乎没有小事,原告被告之间的矛盾,一般都是无法调和的。范铮当这京兆府尹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还未审理,就当堂撤案的事儿。
“这……”
范铮皱了皱眉,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有点懵圈。
身为府尹,别人告状,他自然要管,但人家现在不告了,即便他是京兆府的官,也不好把手伸的太长。
但他同时也有些愠怒。
这京兆府什么地方?是你吖想来就来,说不告就不告的地方么?这不是戏弄他么?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今天太子还在旁边儿坐着,他范铮可丢不起这个人。
“魏金哲!”
范铮把惊堂木一拍,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府这京兆府,难不成是你寻开心的地方?昨日击鼓鸣冤,案子还未审理,你就不告了?简直岂有此理。”
“你藐视公堂,戏弄本府,必须施以惩戒,否则谁都来我这京兆府寻开心,本府还如何办公?”
“来人,把魏金哲按住,重打十大板!”
堂下的魏金哲,立马儿就变脸了,一副惶恐之色。
王安在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本以为这魏金哲肯定会磕头求饶,请求范铮从轻发落。
却没想到,这魏金哲,只是咬了咬牙,就主动趴下了。
这么硬气?不对劲儿啊。
就算是他跟被告和解了,被告还钱了,他也不至于就情愿挨板子吧?
王安咂摸了一下,眼看着衙役已经高举起手中杀威棒,就要开打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慢着。”
王安叫停了衙役。
范铮当即紧皱眉头,不解道:“太子殿下,有何见教?”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范大人,这打完了板子之后,再往下,又该怎么处理?”
范铮凝眉思索了一下,回复道:“启禀太子,本官打他这十大板,只是为了警示他人,以后万勿学习此人,扰乱公堂。但他既然要撤案,本官……自然就要放他们走了。”
“若是这样,那范大人就糊涂了。”王安扫了眼原告被告,打开随身的折扇,呼扇几下,冷笑着道,“依本宫看,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跪着的二人,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范铮本以为王安是要给原告求情,还想着王安说话不算话,说了不干涉判断,最后还要插一杠子,却没想到王安竟是这种态度----不能轻易放过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请恕下官没懂殿下的意思,还请太子殿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