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伯第二天来交租的时候,就得知了来年不会再把地佃给他的噩耗,当时就惊呆了。
“清绎,你刚才说什么?是在跟三伯闹着玩儿吧?”
他不敢置信地问,急切地想要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三伯,我怎么会跟您闹着玩呢,只是咱们这个契是每年一签,眼看着今年过了就要签新契了,所以就决定先不签了。”
顾清绎还是给顾三伯留了几分颜面的,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清绎,你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就记恨上三伯了吧?不就是少了点儿租子,我今儿都给你补齐了,怎么还……”
顾三伯急了,这要是把顾家大房的地给丢了,那他一家人就连紧巴巴地 过日子都不可能了。
“三伯,您怎么能说我记恨您呢?咱们本来签的就是一年期的短契,那就是随时都会中止的,咱家的地也不是说死了就只能给您租,你这一个记恨的罪名,清绎可担不起。”
顾清绎摇摇头,看来这顾三伯还是跟昨天一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你倒是说说,这地我佃过来得有个五六年了,一直都好好的没有问题,怎么忽然交到你家手里,就要把地收回了,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顾三伯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似乎把自己昨天做过什么都给忘了。
顾清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伯,这地原本就是我大房的,之前一直在阿奶手里,这就让您忘了,我大房才是这几亩地的真正主人了吗?”
“我自家的地,想佃给谁还得得到佃户的同意,您是想让清绎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不是的,清绎,你误会了。”
顾三伯立刻回过神来,跟顾清绎解释着。他虽然并不想跟个小毛孩子低声下气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也只能暂时先忍耐一下。
“三伯的意思是说,虽然之前一直都是一年签的契,但都没什么问题,这忽然一下子就说不能佃给我了,我能不急嘛。”
“一大家子就指着这多出的几亩地能稍稍吃饱饭,清绎,你就能忍心看着三伯一家挨饿吗?”
顾三伯换了种方式,立刻放软了态度,开始用起了苦肉计。
他就不信自己拉下脸来求情,顾清绎还能不看着亲戚的情分,把刚才的决定给收回去。
“三伯,您种那三亩地,一共才打了六石多一点儿的粟米,再除去给咱们交的租子,剩下的才多少粮食,又够你们吃几天?”
“难不成回回交租的时候都要给您抹一半儿下去?三伯,若是那样的话,咱家的地又何必佃出去,种出的粮食只能收回少少的粮食,这种赔本儿生意就算是您也不能接受吧?”
“若是咱家的地肥力不够,那正好收回来,想个什么法子好好养养,等把肥力养足了,到时候才能多打粮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