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去案发现场再看看的,结果现在这里已经成了禁区。不过看不看都无所谓了,那屋子里就那三样东西,一扇门,一根铁棒,一个货架,再无其它。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浮现出来暗室的样子了。
我一边骑车往回走就在想,那仓库怎么说被日本人占了就占了呀?这日本人不是在凤台吗?怎么到了宛平城外了呢?
我到了陆沟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设了卡子,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到了这里我就被拦住了,有几个士兵在这里点了一堆火,都在围着火堆嘻嘻哈哈取暖。
有个士兵朝着我喊了句:“干嘛的呀!”
我说:“我是郎中,出城给人看病的。”
士兵说:“哪里的郎中?”
我说:“平京将军路上华夏医馆的郎中,我姓王。”
士兵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褶子,很瘦,不过这人不错,他说:“快点走吧,争取天黑前进城。”
我说:“贪黑是肯定的了。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设卡了呀?我来时候还没有呢。”
士兵叹口气说:“长官让在这里设卡,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你一个郎中问这么多干嘛?”
我点点头,骑上车过了陆沟桥朝着宛平城方向而去。
我没有回将军路,而是去了行营。进了平京的时候天就黑透了。
日本人的军火库我进不去,这大帅行营我还是进得去的。到了大帅行营门口,我竟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见到陆英俊的时候,他和陈少卿喝酒呢。见到我来了,陈少卿顿时就站了起来,说:“王先生,您这是从哪里来呀?”
我开玩笑说:“我从东土大唐而来。”
我也是饿坏了,坐下之后拿起陈少卿的碗筷吃了起来。我说:“饿死我了,今天一大早我去了趟宛平城,到现在就吃了俩包子。我本来想去花泽先生遇难的现场去看看,顺便问候一下花泽小姐。结果你猜怎么的?那破仓库竟然成了日本人的军火库了。这日本人占了破仓库,你们军方知道这事儿吗?”
陆英俊说:“日本人先斩后奏,大帅已经和日本人翻脸了。这不是么,已经让部队往宛平城赶了,部队都驻扎在了永定河以东,和日本人迟早要有一战。”
陈少卿说:“这日本人也实在是过分,我已经要求调去兵营了。九十六团三营的营长得疟疾死了,我想顶上去。他妈的,小鬼子要是还敢往前一步,我就弄死他们。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有天理吗?这东北让他们给占了,开始想着华北了。华北要是再让给他们,接下来就是华东华南了吧。”
陆英俊说:“你激动什么呀!去拿副碗筷。”
陈少卿出去,我低着头就顾着吃,我实在是饿坏了。这肚子打住底之后,我端起来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顿时就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
我这才脱了外面的棉大氅,重新坐在了凳子里。陈少卿此时也就回来了,他坐在我的旁边,给我倒了一杯酒,说:“饭都没管吗?”
我说:“那是日本人的地盘,而且是军火库,能让我进去就不错了。”
陈少卿看着陆英俊说:“老陆,你对那里不是挺熟悉的吗?想办法把它给炸了。”
陆英俊说:“谈何容易?现在想过河都要经过日本人的同意才行,别想多了,一切听大帅的指令行事。不要自作主张知道吗?”
我这时候想起来给林穗打电话,我说:“我去打个电话,告诉林小姐一声,我不回去了。”
陈少卿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王先生,您和林小姐朝夕相处的,就没点什么故事?”
我说:“你还真别多想,我和林小姐是同志关系。”
我打通了电话,告诉了林穗今晚我不回去了。放下电话回来接着喝酒,一直就这么闲聊,喝到了半夜才上楼泡了脚,躺在了床上。
但是这一躺下我又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关于花泽先生遇害的那间暗室,我翻来覆去想这暗室,但就是想不通。我开始一次次假设,但是每一次设想都被自己推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是知道三点多我还没睡呢,那时候我看了一下表。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叫醒了,跟着外面的士兵出早操。上午的时候,跟着训练了一上午,吃了午饭我才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将军路。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每天傍晚都会到行营,第二天下午回去坐堂看病。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了下去。
过年的时候我从平京买了些吃的喝的,给我妈买了不少布料回了黄庙村。到家的第一件事,我就是问我爸有没有我爷的消息,我爸说不用担心我爷,他说我爷不是凡人,他做什么我们不要操心。
我心说不是凡人难道是神仙?他这个当儿子的倒是省心。
我给家里留了五十块大洋,在家呆了几天也没啥意思,过了初五我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