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玛利亚医院的时候,伊娜正在做手术,在抢救一个中枪的女红党。外面有很多力行社特务处的人在守着,这里面的女红党就是他们抓到的。
陆英俊和这些人好像互相都看着不顺眼,但是又都认识。
陆英俊说:“这不是刘站长吗?你们这是有什么任务吗?”
刘站长是个高高的瘦子,他小平头,尖下巴,大眼睛双眼皮,鼻子不小,嘴唇很薄,抽烟太多,导致牙齿很黄。
他说:“陆营长,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英俊说:“这里允许你们特务处的人来,不许我们军方的来,是吗?”
刘站长呵呵一笑说:“哪里哪里,小弟我在执行任务。”
陆英俊说:“这里面谁呀?”
其实我们早就听院长说了,伊娜在做一台手术,一个女红党被特务打了一枪。特务下了死命令,必须救活这个女人。所以,陆英俊这是明知故问。
刘站长说:“一个汉奸,专门卖情报给日本人的一个婊子。陆营长,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这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英俊呵呵一笑说:“我们是来找伊娜医生的,我受大帅指派,监督一个杀人案,我这次来这里是来请伊娜小姐帮我们去验尸的。”
刘站长说:“什么案子需要大帅亲自过问?”
陆英俊说:“你们力行社特务处的人消息那么灵通,该不会不知道大剧院屋顶的腐尸案吧?”
刘站长说:“那个案子啊!我听说了,不是说破案了吗?怎么还验尸呀?”
陆英俊说:“案子是破了,但是细节还得查啊。怎么?刘站长有兴趣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我好好和你说说这个案子。”
刘站长摆着手说:“不了不了,我力行社的人不管地方的案件。不过这种事也不归你们军方管吧,这是当地市政厅和警署的事情吧?”
陆英俊说:“保一方平安也是军方的责任,我们当兵的不比你们特务,什么事我们都得操心。”
刘站长呵呵笑着说:“陆营长实在是辛苦了,改天去小弟那里做客,小弟做东。”
陆英俊说:“你那地方我可不去,去你那里的人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我可不敢去。”
刘站长说:“陆营长,你这玩笑开大了,我那里有那么可怕吗?”
陆英俊伸着脖子看着里面说:“从哪里抓到的女红党?”
刘站长歪着脖子咦了一声说:“我说过是女红党吗?我说的是女汉奸吧。”
陆英俊不屑地一笑说:“我刚才已经打听明白了,院长告诉我,伊娜小姐在给女红党做手术。刘站长,这就是你不老实了。”
刘站长哈哈大笑着说:“见谅见谅,不是小弟我有意撒谎,实在是有保密条例。陆营长,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规矩。”
陆英俊说:“得,爱谁谁,不过你我都在等人。手术完了,病人归你,医生归我带走。这没问题吧?”
刘站长说:“没问题。”
俩人都伸出手来,皮笑肉不笑地握在了一起。
刘站长这时候看向了我,他说:“这位小兄弟面生啊!”
林穗说:“刘站长,你该不会觉得他是红党吧?我看你是得了职业病了,看谁都像红党。”
刘站长说:“林小姐,瞧您说的,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林小姐身边的人啊!”
我说:“我叫王吕,……”
林穗抢着说:“这是我搭档,是我聘请的侦探社调查员。家住黄庙乡黄庙村,父亲是当地的教书先生,他本身职业是个游方郎中。您还要想知道些什么?我一并向您汇报。”
刘站长呵呵笑着说:“林小姐,我可没问什么,都是您自己说的。”
林穗说:“这不是你心里想问的吗?”
刘站长呵呵笑着说:“林小姐,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我对您可是一直倾慕有加,我没得罪过您吧。”
林穗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见面当不认识就好了,还有,不要乱怀疑人,尤其是我身边的人。”
刘站长点头说:“得,听您的。”
就是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伊娜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手套,然后摘了帽子和口罩。
刘站长凑上去说:“人怎么样?”
伊娜说:“人暂时抢救过来了。”
刘站长说:“什么叫暂时?”
伊娜说:“人很虚弱,随时有生命危险。”
刘站长说:“我就问她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