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别墅坐尸事件,转眼过了三年,我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身体强壮,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年的雨水特别多。
据说在二月二那天,有人于青龙河的入海口看到了龙从云彩里钻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三圈之后,一头扎进了大海里,激起了几丈高的巨浪。
爷爷一点不信,就算是村里人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信。他总是摆着手说:“别听村里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又没亲眼看到。”
我说:“村里王麻子的小姨子在市医院上班,他刚才来给他女人拿治疗失眠的药,很神秘地对我说,昨天晚上有个姓柳的女人顺产了一条蛇出来,这条蛇却有个人头。”
爷爷呵呵笑着说:“要下雨了,去抱点柴火放厨房。这场雨不会小啊!”
说着,他低头捏着自己的指节算了起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老鼠都被大雨给灌了出来,在院子里像是一条鱼一样游来游去。
我坐在门槛子上,无聊地在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花。
我仰着脖子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说:“怕是真有龙啊!”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来了,我穿上雨衣刚要去关大门,我师父爷爷在我身后的桌子旁坐着,他告诉我说:“等一下秦总会来,先别关门。”
说着,他不紧不慢抬起左手看看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
我说:“这么大雨,不会来了吧!”
我刚说完,就听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我知道,人来了。
来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举着黑色的伞。这些人就像是一群乌鸦一样闯进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令我记忆深刻。他们还用担架抬来了一个肥胖的年轻人,这个人用一块花布盖着,只漏出来一条胳膊,胳膊上长满了湿疹,散发着腥臭的类似烂鱼臭虾的气味。
一个光头中年人走到了爷爷面前,他说:“人治好了,我给你五千块。”
这时候人还抬着没有放下,黑色的伞也没有折起来,而是圆滚滚放了一片在屋子里。
爷爷到了担架前面,掀开花布看看上身,这上身长满了湿疹。再看看双腿,一样长满了湿疹。全身除了手心和脚心,全都烂了。
爷爷没有急着看病,而是问了句:“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光头说:“我问过,没得罪过什么人。”
爷爷说:“吃过什么野味儿吗?”
光头说:“他们年轻人经常一起聚会,也会吃野味儿吧。”
爷爷问:“吃了什么野味儿?”
光头说:“大概是兔子吧。”
爷爷伸手拍了拍担架上这人的肩膀,这人悠悠醒来,睁开眼,这双眼是血红的。这双眼睛把我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人的眼睛啊,这分明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秦大少,还记得在哪里吃的野味儿吗?”
这位秦大少喃喃:“在南山会所,吃的野兔子,喝了不少酒。”
光头说:“王真人,难道有人下毒?我大医院小医院专科医院可是看了个遍,没有中毒迹象啊!”
爷爷说:“把他生辰八字给我。”
光头说:“这我得问问我老婆才行。”
爷爷说:“你这爸爸怎么当的?”
光头拿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然后要了纸和笔,把这位秦大少的生辰八字记了下来。而爷爷那边开始端详这秦大少的面相和手相,最后看了生辰八字之后,他脑袋上就出汗了。爷爷这表情我能看懂,从爷爷的眼神里我就看得出来,这小子,没救了。
而且这小子也不是中毒,他应该是招了什么不该招的东西,那双血红的眼睛足以说明一切。
不过接下来爷爷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他说:“把人交给我,三天后你们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