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蝂笑得极为畅快,直疏胸中块垒,一扫之前的阴郁气质,笑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这才停下来与唐黄见礼:“哈哈,剑宗弟子,金剑澹台蝂见过唐家大公子!”打过招呼之后,澹台蝂不由感慨道:“浪子真是好命啊,能得一个翩翩美公子这样的朋友。两位深厚的友谊真是让我羡慕。”
“哪里哪里,金剑谬赞了。”唐黄面色不动,心头却免不了有些疑惑:这样就结束了?不用再扯皮了?刚刚我不在的时间里都发生了啥?那才不到一分钟啊!
这个时候,李木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鼻子说道:“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李木冤枉挨打,却不敢多说什么,之前李木察觉到澹台蝂突然来袭,两人毫无准备,李木为了不牵连唐黄,不得已将他“送走”。李木清楚,他打唐黄的那一掌用的是柔劲儿,伤不了唐黄,唐黄如今的狼狈全是火急火燎往回赶搞的。
“哦?怎么回事儿?”唐黄口中发出问句,本人却始终淡定从容,不失优雅。
令人意外的,澹台蝂出声帮李木作出了回答:“剑宗金剑与玄衣客弟子——浪子李木舍命相搏,以报祜魃之仇怨,奈何技艺不精,只落得个难分伯仲。以后剑宗的人大概不会再来找浪子的麻烦了,除了少数鬼迷心窍,不自量力想要讨好剑宗宗主的人。”
唐黄难得在此时露出意外之情,“都说金剑是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与武将军弟子大刀并称罗象双曦,今日得见才知果然如此。”
两人正严肃交谈呢,李木这个不要脸不要皮还不看气氛的家伙,这会儿故态萌发,“哇,澹台哥现在心情好好多啊,之前一直板着个脸可把我吓坏了,心情多阳光一点儿嘛,对身体好的。”
“啪!”唐黄直接给李木后脑勺一个巴掌,“没个正形!”
澹台蝂不以为意,微笑着说:“李木兄弟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有有有!”李木连忙点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我都消失半个月了,一出来就被你给逮到了,我挺好奇的,要是不方便不说也没有关系。”
澹台蝂微笑着说道:“自从半个月前你重伤祜魃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你一定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养伤去了,又听闻你们要往万兽宗去,我得了消息,看了你的画像后就一直在这附近等待,今天碰巧遇到了。”
李木恍然大悟,随后又问道:“你出第一招的时候,喊的是招数名字,还是佩剑名字啊?”
听到这个问题,唐黄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澹台蝂却不见有异,“都是。”说完,澹台蝂将金色的曦光横放于眉前,缓缓拔出,剑出一半便不再继续拔了。之前战斗都是发生在刹那间,李木没有心思也没有功夫打量这把宝剑,此时才看得清楚。
金色的曦光并没有像它使用时那么光彩夺目,甚至说有些过于黯淡了。金色的曦光的剑柄与剑锷都是由普通材料制造的,样式也没有什么特别,连剑穗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宝石装饰,剑身也非亮眼的灿金色,而是略显暗沉的暗金色,不过值得称赞的是,细看之下,剑身上披有鳞片般的云纹。
澹台蝂骄傲地为唐黄和李木介绍自己的宝剑:“金色的曦光,剑长一百零八厘米,剑宽三指,重三斤三,由我亲自磨砺开锋,十八年不断添加各类草、木、金、石等灵材总计一百四十七种,请名师锻造,方成今日风采!”
李木和唐黄尽皆称赞不已,称赞完之后李木又冒冒失失地问道:“我挺好奇的,你的剑叫金色的曦光,为啥你的江湖称号是金剑啊?一点都不好听。”
“当!”澹台蝂收剑归鞘,抱剑入怀,下巴微抬,流露出一丝狂傲,“我六岁启窍,家中耗尽家财把我送上剑宗,花了三年才入九品,宗里师兄弟都骂我是废物,去库府取剑时,他们给我一柄生锈的铁剑,他们说是‘金剑’。此剑从此成为我的佩剑,我叫它金色的曦光。三年后我入八品,宗里说我算得上正常的剑宗弟子,再三年,我升为七品,宗里上下夸我颇有天赋。”
说到这里,澹台蝂哼了一声,“之后每过三年我便突破一阶,直到我二十四岁达到四品,江湖上渐渐有人称呼我为‘金色的曦光’,而我不愿,行走江湖自称金剑,天下人莫敢不从,都唤我为金剑!”
听完澹台蝂的故事,李木心里受到莫名的震撼,澹台蝂说得简单,其中的艰辛和白眼谁又知道?说不定现在都还有人在戳他的脊梁骨。李木品咂回味着刚才的故事,直到金剑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在李木面前,你只要问,那肯定有,“最后一个问题,能请你吃个饭吗?”
澹台蝂笑笑,抱着剑转身离去,唯有话语传到背后:“我不是你的朋友。江湖再见!”
李木张了张嘴,呐呐不能出口,在澹台蝂背影即将消失之际终于大声地喊出来了:“我们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