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饮听到摊主的热情招呼,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不用管我们,你做你的生意吧。”不过在胡不饮说话时,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换,本来微笑上扬的嘴角进一步向两边,也向上勾起,挤压出鼻翼两端深深的法令纹,深到遮挡住从上面来的阳光,变成两条黑色的阴影挂住脸上。
对于胡不饮的表情,李木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分开来看,胡不饮的笑容很礼貌,很标准,只是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笑意,平静中甚至带着些哀伤,这本没有什么,但矛盾的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有点恐怖了,看得李木不寒而栗。
唐黄看出李木有些不对,反正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其他人一般听不到低语,于是唐黄凑到李木耳边悄悄问道:“怎么了?”
李木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低声回答道:“没事儿,注意一点儿就是,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
在李木和唐黄小声交谈的同时,摊主也在和胡不饮交谈,“诶嘿,这种小生意哪有胡爷大驾光临重要?”也不知道是怕胡不饮的实力,还是怕胡不饮的表情,摊主在说话时,始终躲着胡不饮的眼神目光。
胡不饮客气道:“老板你怎么总说这种话,不合适。”
摊主一边点头称是,“是是是,可是我不过实话实说呀。”一边结束寒暄,大手一挥,对两个顾客说道:“今天你们运气好,我这大生意上门,那二十三铢我就不要你们的了,两百铢,这三件货你们拿走。”
本来两人被晾在一边有点不高兴的,一听砍了半天价的东西终于砍价成功了,那还有什么怨言,麻溜掏钱,递过两串铢钱。铢钱一枚一枚的散乱不好带,有些人利用铢钱中间的孔,拿铁丝串成一串。
摊主接过两串铢钱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提着铁丝,用三个指头轻捏住一头的铢钱,顺势往后一撸,直到另一头,同样的方式看过另一串之后,摊主才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两百铢,你们把货拿走吧。”
两个小年轻依言把三件法宝带走,消失在人群中,而李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赶紧提起酒泉喝一口,压压惊,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啊。
摊主没有理会李木的震惊,将两串铢钱收好,垫在地上已经脏兮兮的旧织布也给收起来,这才对三人说道:“走吧。”
李木感到有些奇怪,“去哪儿?不是来这儿卖货的吗?怎么还要去其他地方?”
胡不饮收敛笑容,变成微笑,解释道:“这儿是老板卖货的地方,要是在这里进货,进价不就暴露了吗?那还怎么卖高价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木点头回应,表示了解了,同时心里却在犯嘀咕:胡不饮跟我说话时,笑容挺正常的啊,就是普通微笑,可其他时候笑得怎么这么奇怪?难不成,他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妈呀,好吓人啊!诶,不对,我这才认识他多久啊,不能草率下定议,万一是其他情况呢。
前面带路的摊主听见李木和胡不饮的对话,先是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胡不饮一眼,随后对李木说道:“胡爷说得不错,我们一般收法宝都是在我家里,就在前面不远处,马上就到了,还请稍安勿躁。”
李木礼貌地回答道:“哦哦,没事的,我就问问。”李木表面上没什么,内心却起了波澜。
刚才摊主对胡不饮的惊讶一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巧的是李木正好铺捉到了这一瞬间。两人相熟,那必然对彼此有些了解,会惊讶说明胡不饮刚才的行为是平时不会做的,可刚刚那个行为明明很正常啊,那只能说明胡不饮平常的时候不正常!
四人安静地走着,别人不知道李木心里的那些起伏波动,但唐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