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屎筷子是我们全家奇耻大辱,我虽然从炉膛里捡回来当宝,但决不能在老姐面前拿出来,否则她见一次打我一次。因为筷子她遭受了多少人的耻笑,把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以及总是嫁不出去的罪恶原因,全都扣到了筷子头上。
其实我出去打工,多少也跟这玩意有关。在村里长辈见了我,总是用异样目光看,而同龄人见了,左一个搅屎棍,右一个大傻子,叫的我实在抬不起头。
老姐这次又要上来动手,我一溜烟往前就跑了。边跑边在地上画圈,一路画到三岔路口,这次再次右转。
右转过去是条死胡同,胡同还挺深,只有尽头有座大门。我一怔,这是尤寡妇家,老爸不会跟她有一腿吧?
老姐见我钻进这条胡同,也顾不上再闹,诧异地问:“你干吗呢?这是尤大婶家,你不会以为爸……那个吧?”
我眨巴眨巴眼说:“你跟我想一块了!”
“滚!谁跟你想一块了,老爸才不是那种人!”老姐气呼呼地骂道,“你这根本就是胡闹,想要表现一个孝子应该做的,也不能这么离谱。快点跟我滚回家,还有那根搅屎棍给我烧了,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林宛西这时忍不住插嘴:“大姐,丁枫是真找到了线索。你先别急着生气,他如果接下来是真的胡闹,再打死他也不迟,毕竟寻找伯父才是最重要的,就让他试一试吧。”
老姐虽然嫉妒脑残货比自己长的漂亮,但还是对她印象不错,也就没有出言怼她,摇头道:“你不知道,他从小就很胡……”
她话没说完,我人已经奔到尤寡妇门前,攀着左侧墙头爬了上去。在估墨村,我小时候没爬过谁家的墙头啊,知道尤寡妇家墙头下什么都没有。
“诶……”
老姐刚叫出一声,被林宛西伸手捂住嘴巴:“嘘,别让人听到,以为家里招贼,丁枫可说不清楚的。”
我纵身跳下墙头,转到门洞下,把门闩打开,就蹑手蹑脚的摸向堂屋。老姐这会儿也不敢出声了,跟着林宛西、大表哥悄悄跟了过来。
堂屋竟然亮着灯,窗户拉着窗帘,不过窗帘是那种半透明的纱帘,映出一个女人在梳头化妆的影子。身段瞧起来婀娜多姿,十分动人。
尤寡妇大概四十多岁吧,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病死了,没有孩子也没再嫁。一个人过活要说不容易吧,可她却活的很滋润。人长的不错,尤其是身材,比我老姐这村花都要好,听说有外村好几个男人养着她。
她不用种地,也不用打工,总是不缺钱花。吃的用的,村里比她强的没几家。
我寻思着,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妖精,这么晚不睡,八成是在等野男人。但找的地方没错,刚在院里画了两个圈,全都泛出了黑气,难不成家里住了个喜欢拉皮条的邪祟,专门往家给她领男人?
“这个女人不正常,很有可能就是那只妖孽!”秀秀断然说道。
“为什么不正常?就凭这么晚不睡觉?”我问。
“不是,她化妆的姿势很妖异,不是常人所应有的动作!”
经她一说,我也瞧出有些诡异。尤大婶梳几下头,又拿眉笔画几下眉,然后再梳头,再描眉。这两个动作一直在反复重复,不厌其烦,的确非常的不正常。
林宛西和大表哥岂有看不出的道理,来到我身边,迅速和我对望一个眼神。老姐还没瞧出问题,冲我不住龇牙咧嘴的比划手势,叫我赶快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