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璟那日离开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是以司南卿说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意外,而不管苏玄璟还是司南卿都清楚,战幕真正想要把这件事交给的并不是温弦,而是公孙斐。
理由有二,一来试试公孙斐的本事,二来太子府养私兵的地点画堂皆知,唯有后入画堂的公孙斐不知,他是被排除的那一个。
“公孙斐。”苏玄璟摇了摇手里夜光杯,眼中深邃。
司南卿趴在桌上吃水果,雪姬很会照顾人,所有摆在白瓷盘里的水果都做过精致处理,吃起来特别方便,“那个人的底细我到现在都没摸清,就知道他是于阗财神,于阗朝廷都忌惮他三分。”
“还有……”司南卿刚塞进嘴里一粒葡萄,酸的他五官拧在一起,“姬娘今晚可没用心,这么酸的葡萄也敢端上来给你吃?!”
苏玄璟瞥了眼盘中紫色葡萄,“姬娘知道我只吃水晶葡萄。”
“所以这紫葡萄酒姬娘专门给我准备的?”司南卿弯起眼睛,又捡了一粒,“还有就是,你要小心了。”
苏玄璟侧目,未语。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温宛,温弦跟温宛是死对头,让她查,保不齐这事儿她得安到你头上。”司南卿提醒道。
果酒在琉璃杯里轻晃,半透明的杯身,折射出果酒的颜色平添出几分神秘色彩,似幻非幻,趣味无穷,“我倒也不怕他。”
“不可轻敌。”
司南卿瞧了眼苏玄璟,脸色变得严肃,“说句不好听的,公孙斐武功深不可测,财富深不可测,为人深不可测,你当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我有司南兄助阵,二对一我们有胜算。”苏玄璟举杯到司南卿面前,勾唇一笑,“司南兄当不会拒绝。”
司南卿看着苏玄璟举过来的酒杯,杯中果酒艳红,血一样的颜色。
他将手里葡萄搁进嘴里,同样举起酒杯,“干了这杯酒,干掉公孙斐。”
虽然不押韵,胜在真诚。
苏玄璟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相信司南卿,他叫雪姬查过司南卿底细,又与之合作干了些画堂以外的事,共同利益下的友谊远比所谓歃血为盟的誓言更可信……
酉时已经过,温宛在大理寺陪着小铃铛吃过晚饭才匆匆赶到御翡堂,她到时万春枝正在数钱。
看着满桌碎银,温宛满脸诧异。
如万春枝这种在富豪榜上列有一席之地的人物从来不数这种小钱,手起手落间都是千万生意,纵然万春枝现在落魄,出手入手也该是百两往上。
怎么还有铜板?
“御翡堂现在生意这么不好了?”温宛脸色瞬间苍白,扶着桌子坐下来,声音略微有些颤。
万春枝还剩几个铜板没数完,细细拨算,“三百七十八,七十九,三百八十!”
方桌对面,温宛看着满桌铜板,伸手过去摸了摸,虽然不如金银耀眼,可也踏实,“三百八十个铜板原来是这么一堆。”
万春枝瞅着桌上铜板,咬咬牙,“要不是下手晚,我还能再赚一些!”
“这些是你赚的?”
“不然谁会给我?”万春枝告诉温宛,前天晚上下元节,她提前一日找五十来个老婆婆,一晚三十个铜板雇她们,把她们分布到皇城各处卖河灯,卖多者可得额外奖赏,最终得钱,三百八十个铜板,“真希望天天都是下元节。”
温宛,“……我还贡献两个。”
某县主说着话就要从铜钱堆里捏回两个,被万春枝叩住,“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县主约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