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宛扶着温御走上马车,马车扬长而去的时候,阴暗角落里一抹身影悄然出现。
温弦看着远去的马车,眼底迸射幽蛰寒意。
这就是御南侯的虚伪!
当日她大婚也不见有朝中武将到御南侯府捧场,如今温宛只不过开了间赌庄,温御竟然找了这么多人过来撑场面。
偏心如此,他怎敢说把自己也当作亲孙女!
温弦肩披斗篷,叩着毡帽。
斗篷很厚,覆在身上足以御寒,可她现在却冷,入骨的凉好像是从心里往外散出来,比这寒夜秋风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她独自走在朱雀大街上,双手揪紧领口,她以为这样会暖和些,可是并没有。
这个世上,没人对得起她……
在回御南侯府的马车里,温宛坐在温御身边一直没敢先说话。
哪怕祖父今日已经那样明显的表明态度,可温宛心里明白,她做了错事。
温御此时此刻的表情亦让她明白,她得说出个子丑寅卯。
她不能用天真无知来解释她在朱雀大街开问尘赌庄的理由,只是单纯想搞事业。
事到如今,她瞒不下去。
“是魏王?”温御神色依旧慈祥,只是声音有些沉重。
温宛惊讶抬头,“祖父怎么知道?”
一句反问,即是答案。
温御身体重重靠在车厢背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怪自己孙女?
当初是谁头拱地,嗷嗷叫,风雨无阻往前冲,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把自家孙女跟萧臣配成对。
是他。
现在自家孙女与萧臣关系非同一般都是他的功劳!
“魏王是好,可与太子……莫与太子比,魏王财势跟在朝中人脉甚至比不过已败的三皇子,你选魏王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温御看向温宛,“皇子还有那么几位,尚有供你选择的余地。”
“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御南侯府一定要在皇子中间站一个,那就站最有可能不会卸磨杀驴的那一个。”温宛没有任何隐瞒,因为祖父今日之举已然昭示问尘赌庄存在的意义。
问尘赌庄牵扯的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未来,而是整个御南侯府的命运。
“你且与祖父说说,为何一定要站?”温御好奇看向自己孙女。
温宛虽然讨厌苏玄璟,但有些时候苏玄璟的话即可称之为真理,她便将苏玄璟曾经说过四个字在这一刻说给温御听,“前朝重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凭这四个字,不管御南侯府再如何降低存在感都会让为君者,如鲠在喉。
“父辈皆低调,皇上依旧以宛儿婚事起了试探的心思,可见皇上从未忘记过御南侯府,如今帝位即入三代,帝心难测,孙女不想在他朝御南侯府蒙难之际,一张底牌都拿不出来。”温宛继续道。
温御沉默,并未作声。
“一众皇子中,太子有战幕,有画堂,且太子行事素来狠辣,画堂有进无出,二皇子体弱多病养在避暑山庄,早早弃了争嫡的心思,三皇子左手已废,他曾与孙女说过,能活着出局是他最大的幸运,他不会再入,四皇子萧昀与歧王萧奕关系扑朔迷离,六皇子的母妃是宫女出身,且他癖好怪异时常男扮女装不学无术,八皇子跟九皇子年幼暂时不在考虑之列,唯有魏王。”
所谓理由,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