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云握住他的手,拉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他旁边,含泪道:“儿啊,你说的没错,你能有这个心,不管能不能做到,为娘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张正喜道:“娘,只要您喜欢,孩儿就能做得到,咱们也别住山洞了,把家建在一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一般的好地方,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岂不是更好?”
宁依云微笑着点头,道:“那你说,家里面都有谁呀?”
张正愣了一下,心想:“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前辈对娘一片痴心,二十余年没有丝毫减退,难道娘……”
宁依云见他迟疑不答,笑道:“是杨姑娘,还是郭姑娘?还是两个你都喜欢?都要娶回家来?”
张正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心想:“原来娘的心里想的不是沈前辈,我真是多心了。”脸上微微发烧,说道:“嗯……我和杨师妹青梅竹马,早就已经……”忽然想到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如今母亲就在眼前,她方才问我是不是两个都喜欢,还说都要娶回家来,若娘亲这样安排,两个师妹也都同意,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那该多好,忙改口道:“孩儿的婚事,自然由您来做主,您说哪个好,孩儿就娶哪个。”
宁依云笑道:“我看哪个都好,就一起娶过来吧。”
张正大喜,屁股离开椅子,顺势向前跪倒,扑在宁依云怀里,口中道:“娘,您真好……”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嘴上温润柔滑,已被一只手轻轻捂住。
他抬头一看,只见母亲收敛了笑容,身子微微探向洞口,似乎在侧耳倾听,心想:“难道是沈前辈没引开敌人,华山派和许多剑仙又找来了?”
张正此时的功力还听不见外面剑仙飞翔的声音,但有一粒小石子从石缝间打进洞来,撞在对面的岩壁上,爆出一声大响,洞中母子二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宁依云的手从张正的嘴上移开,张正小声道:“娘,是不是有人发现咱们了?”
宁依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收回手臂时,不自觉的握住了剑柄。
石子连续不断的射入,或高或低,均是不走直线,在空中回翔曲折,饶上几个圈子之后才撞到岩壁或是落于地上滚动。
张正见这些石子飞过的路径均不重复,且越来越往洞里延伸,已知发石之人是要用石子探索洞内空间的大小,也同时在探查洞内是否有个人,心想:“此人发射暗器的手法也非特别高明,但如此施为,也足以将洞里的情形查个七七八八了。”
啪啪啪啪的石子撞击声中,一颗石子在空中兜了一圈,忽然转向,直向张正打来。张正是使暗器的高手,看出这颗石子会飞向自己,头一偏,避了开去。
空中飞舞的石子越来越多,虽然宁依云武功甚高,张正精于暗器,连续躲闪,都没有被石子打中,但洞中的桌椅床铺,饮食器皿等物已被打得东倒西歪,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声音。
宁依云知道就算自己和张正将石子全部躲开,外面的剑仙仅凭石子撞在其他物事上发出的声音也能辨出异样,一定会心声疑窦,进一步查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各位前辈又来叨扰,却是何苦呢。”
洞外穆怀冰的声音道:“宁女侠,我们是来捉大魔头张正,并非要与宁女侠为难。”
宁依云冷嘿了一声,道:“他还是个孩子,大魔头三个字,如何敢当?”
穆怀冰道:“他与剑魔结交,习得魔道武功,连南宫盟主都栽在他的手里,如今又和华山派叛徒沈从仁相勾结,大闹华山莲花峰,这些是你亲眼所见,我叫他一声大魔头,难道还冤枉了他吗?”
他这番话若是在莲花洞前说出来,宁依云一定会认为穆怀冰是信口胡说,张正小小年纪,怎么敢跟武功绝顶的仙侠盟盟主动手,南宫盟主又怎会栽在他的手里。此时张正已将峨眉山金顶上的仙魔大战讲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宁依云知道穆怀冰所言虽然有些夸大,却也不是毫无根据,心里面顿感沉重,说道:“南宫盟主宽宏大量,没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您怎么说是栽在了小儿的手里?这话若是仙侠盟的前辈们听到了,可该多不高兴,更辜负了南宫盟主的一片深恩厚情。”
仙侠会和仙侠盟向来不合,穆怀冰才会说出对南宫玉不大恭敬的话,但南宫玉毕竟是一派剑仙的领袖,不好再公然贬毁,哼了一声,道:“多说无用,今天谁要敢包庇沈、张两个魔头,这片岩石就算他的榜样!”
“轰”的一声大响,一道无忧神掌的掌力从石缝的上方打下,在洞口激起一团烟尘,石缝间松动的细小石块也随之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