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他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但是当看见这份决定书时,他还是感觉到有些好笑。
自从徐天南脱离了刑侦支队之后,陈良善显然能感觉出,自己面临的对手在一夜时间弱化了几个档次。
早先,就在陈良善对花拜佛进行设局时,他就已料到将来一定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因为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当他们需要去申请对嫌疑人的逮捕决定时,首先需要去证明的,便是这个嫌疑人有罪。但嫌疑人在明知自己犯下了案子之后,却不需要去向警察自证无罪。
而这也是历来警察与贼之间的一种不公平博弈。
因此,陈良善知道在这起案子中,只要自己坚持不松口,那么警方就不要想在其中找到证据。
找不到证据,自然也就不会成功在检察院那里申请到逮捕令,只是陈良善没料到自己在看守所还没关几天,这张“不批捕决定书”竟这么快就签发了下来。
他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其中必然出了一些自己未知的情况,于是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才在看守所待了半个月左右,警方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检察院这么快就签发了这张决定书?”
律师表示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从这件事情的表面分析道。
——“但是既然检察院会签发这种东西,那么想必也是因为警方提供的证据并不充分。”
——“虽然检察院现在没有对你进行批捕,但以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你依然需要将这里待够刑事拘留37天的时间。”
——“若是在居留期满后,警方依然没有找到证据的话,到时便会对你进行释放,或办理取保候审。”
陈良善仔细琢磨了一会,问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又发生什么事了?”
律师听到这话,立刻摇了摇头,而之后讲话的态度也使得陈良善感到疑惑。
在以往案件中,律师为了能够尽最大努力去帮助自己的当事人,通常都会说出“请相信我”“不要对我隐瞒”“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这个律师却似乎不大一样,一旦陈良善与他提及到了与案情相关的事情时,对方讲话的态度立刻就有了转变,似乎在刻意与陈良善保持着距离。
“陈先生,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太中听,那我也不妨与您透个底吧,对于您这次涉及的案子,我并没有辩护的打算,也不打算参与其中,所以希望您……不要询问我的法律意见。”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过后,陈良善从对方的表情,对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中,立刻也读懂了面前律师的用意,继而问道:“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害怕被迫参与到这件案子里,而你今天来见我,恐怕也是因为在我亲戚的要求之下,你不得不来,对吗?”
律师身体微微一怔,随即便小声回应道:“陈先生随你怎么说,但我今天来,真的只是除了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以外,顺便还有一份报纸想带给您。”
对方说完,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了过来。
陈善良发现这是一个与笑嫣然那家花花新闻杂志社类似的花边新闻报刊,其中在主版面的第一页,清楚地刊登了一则头条新闻,标题名为“北阳山再现大案,山林惊现两具掩埋男尸,疑似帮派寻仇。”
虽然这份报纸中刊登的照片是在很远的位置偷拍的,根本无法看清死者的相貌,但陈良善却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牌照,那正是当初在花拜佛的死亡事故现场,故意挡在拉砖卡车前方的小轿车。
至此,陈良善一切都明白了。
张佳璇杀掉了所有与这起案件相关的人,那个拦住花拜佛的瓜皮、那个开小轿车挡路的人,而报纸中所说的另一个死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正是曾经去砖厂假装定货的男人。
虽然报纸并没有刊登而出,或警方暂时还没有发现,但陈良善此时却坚信上回与自己会见的那个律师,恐怕早晚也会遭遇张佳璇的毒手。
好狠毒的女人,直到这一刻,陈良善也终于看清了张佳璇的真面目。
这个女人不仅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同时对方更是为了彻底断绝警察的侦破线索,甚至不惜将所有参与案件的人逐一灭口。
但陈良善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暂时还有利用价值。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