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伦平看着亲生儿子这样怨恨自己的亲娘,越想越觉得事情要当面说清楚。
“孩子不能怪你娘,这事怨我呀?是我撒谎才酿成的今日后果。”
汪氏突然上前阻止:“别说了,要怪就怪我,我换了两孩子的人生十多年,就让我用命陪给他,黄泉路我们娘俩好做个伴。”
“老婆子,当年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的那个时候,若是回到从前,我还是一样不会怪你!”
“好了,叔婶,您们看这大冷天的,你们到底隐瞒了啥说出来,孩子还在这等着呢?”
汪伦平抬眼老泪纵横的说道:“当初,我们一家六口逃荒,爹娘半路就支持不住饿死了,剩下我们一家四口,日子难熬,强子饿的皮包骨一样,她娘心疼孩子,用五斤粮食便把自己卖了,让我带着孩子继续追赶村上的队伍。”
汪雨瞪大了眼睛,虽然那时候自己还没出生,可是听到娘亲自卖,换取粮食给大哥和爹爹活命的机会,这样的母亲怎么能怪她自私?
少年听了,声嘶力竭喊道:“不可能,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会自卖保我,她是为了自己独活。”
汪伦平继续缓缓说道:“我想着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把媳妇卖了换粮,于是我便撒谎骗她,求她说要给汪家留下血脉,孩子得了绝症,逃荒队伍里的郎中给孩子看了,说若是不精心照顾活不过一月,我故意装病让她留下来照顾,她才勉为其难把粮食退掉留了下来照顾儿子,我心里想着不能让她们娘仨挨饿,就去路上和别人一起抢粮,谁知人家车队有打手,我被人打成重伤,你娘看着重伤的我,自己还有身孕,眼看就要奄奄一息的孩子,还是做了那个决定。”
方氏听明白了,一拍手捋了捋事情经过:“也就是说,大妹子以为饿的不行的儿子快要死了,为了救大兄弟和肚子的孩子她才舍弃了强子,这不算自私,孩子爹撒谎也不是恶意,情有可原。”
汪伦平看着儿子似乎有些平静下来,开口:“你娘事后得知真相,真的有找过你,都快找疯了,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你,我不知道你当时逃回来是什么时候,我想应该是你娘为了照顾我这个无能的爹的时候,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能轻易不要你,若是记恨,都是我的错呀。”
少年仔细回想,确实是爹爹被人打伤的那会,娘全身心照顾爹爹的时候。
自己将死,才把自己和别人置换,可是自己逃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是没有反应,他恨。
姜宁坐了半天,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站起身把东宝放在身后:“强子,听明白了吗?一切因果都是当时那万恶的坏境造成的,你们之间有亲情,有责任,还有那么点误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只能说是你没摊上个好人家,是你倒霉,人家现在的强子中大奖掏上了,你气死也没用。”
少年眼睛一瞪:“你咋说话呢,要是不换,兴许现在活在蜜罐里的就是我?”
“错,事情发展有诸多因素,若是当时没有这回事,说不定你爹娘会先饿死,接下来剩下你孤单力薄,还会被其他逃难者分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汪氏哭的已经泣不成声:“孩子啊,你若是还不能消气就带娘走吧,让娘弥补你这十几年所受的苦。”
汪伦平伸手搀扶着媳妇:“别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和孩子讲清楚,我们两把老骨头也就没有什么遗憾。”
汪雨一听,爹娘的意思是把命运教给大哥了,“哥,要走带我一起,我不要做没有爹娘的孩子。”
就看见虚弱的汪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切的根源都在我,爹娘还有雨妹都是你最亲最爱的亲人,请不要伤害他们,是我偷了你的人生,若是非要找个人泄愤,我是他们的孩子,你冲我来,杀了我也报仇了也解气了。我愿为他们的行为赎罪。”
说完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趴在地上,长跪不起,等着少年给他惩罚。
少年犹豫了,满身的怨气无处发泄,就算被那家人折磨的体无完肤,他的本性还是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