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错愕地望着她,却见晨晨神情间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这才默默地低下头,想着她所说的话,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如同松了一口气般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更不知道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究竟是一种所谓的执念,还是……一种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束缚。
晨晨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瓴儿,正如我所说的,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看上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悠闲、懒散,对什么事情也都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可事实上,你确实不在乎,无论是对任何人,任何事,甚至是对你自己的生死,你统统都不放在心上。而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好,那时候,我真得很担心,你这种对于生存的毫无留恋会熬不过那一次次的生与死的徘徊……”
她望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担忧,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将这些话说出口……她默默地注视了我一会儿,或许是见我神情间并没有多大变化,这才又继续说道:“在旁人眼里,你似乎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而我却总是冷冷淡淡的,但事实上,你远远比我更加淡漠。我的冷淡只是对于那不感兴趣的人或者事,而你却是对于世界上的一切……活着很无聊吧?完全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冲动,是不是?”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生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我最讨厌的恰恰就是麻烦……
晨晨顿了顿,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说,你是真正的没心没肺,连自己都不在乎,你又怎么会在乎其他呢。唯一能使你的心思还能有些许波动的也就只有与维家有关的事和人,虽然有时这种波动会很偏激,但惟有靠着这些才能缚束你产生一丁点活下去的愿望,若非如此,或许就……”
晨晨轻叹了一声,遂又抬起头来望着我,展颜一笑,“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你已经会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这表示着,你现在对生存的留恋已经开始渐渐大于对一切事物的淡漠……只要你有活下去的念头那就够了。所以,那用来牵绊着你的维家也应该不需要了。”
我欲言又止。
“瓴儿,你从来就不适合这种商场或家族间的内争外斗,正像我说的,之前为了能够让你保持住唯一活下去执念,我会对于一切袖手旁观,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晨晨正色地望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这些事情你不要去管了,交给我们来就行。”
晨晨确实比我要更了解我,原本我一直都以为她事事护着我,是希望我能够保持着自己的悠然,但貌似我错了,我的这份自以为是的悠然现在看来其实是一种对一切的无视,而正是因为这种无视,才能让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仿佛“无忧无虑”一样。
若非如此,可能现在我失去的不是自己原先所认定的性情,或者是性命也不一定。
仔细想想,其实现在也是……除了对于“活着”莫名的多出了一份贪恋外,其他能令我真正在意实在也是屈指可数。
相比之下,维家……如果继续与纠缠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再次遇见那个人,那个光是想想便会令我感觉无比恐惧的人。晨晨应该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确定了我此时不再回避于生存,才会决定不让那些事情再靠近我。
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更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愿意插手到这类事情之中,正如她所说的,我实在不适合于明争暗斗,我没有他们这种层出不穷的手段,更没有种种复杂的心思,所以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我都是后知后觉,就算数数差不多把命赔上的貌似也不止这一次……似乎有些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