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厄赶忙按住于烈:“你别乱动,别乱动!”鲜血直涌,于烈再次昏死过去···
暗流涌动,彻夜难眠。有人沉迷于新的思想,有人沉溺于新的武器,长年累月的战争让许多人变得麻木,却使另外一群人显得格外清醒。风雨欲来,人心浮动,变革已然开始。
曙光乍现,众人整束衣冠,前往皇宫。塞安临行前又看了眼昏迷的于烈,冷眼依旧,塞安夺门而出,挥了挥手,卫士上前将于烈的牢房团团围住。
大殿上人头攒动,见塞安前来,私语声渐渐消失···
“好,废话少说,新农令和新商令想必大家都看了,请大家来就是想酌情修改,尽快推行。”塞安扫视人群:“没有异议的话,就开始吧。”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有意无意的都看向伊诺克。
“我有异议。”伊诺克开口道。众人皆惊,塞安有些难以相信:“说。”
“此二法来路不正,请大王杀了那人,再推行不迟。”伊诺克垂眼道。魏螟想要附议,却被魏烛悄悄拽住。
“伊诺克,你是在逼我吗?”塞安质问道。
“不敢,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杀他,实施这些会对大王不利。”
塞安一夜未眠早已是身心俱疲,听到伊诺克的话内心压抑的怒火被瞬间引燃:“杀不杀他只在我!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那大王就留着吧,我老了,回家种地去了!”伊诺克拂袖离去。
众人从未见过塞安和伊诺克如此针锋相对,皆噤若寒蝉。看着伊诺克离去的背影,塞安并未挽留:“还有谁有意见···”
夜里,疲惫不堪的塞安早早睡下,守夜的卫士被一种奇怪的味道吸引,纷纷昏倒在地。恍惚间,于烈见一黑衣男子靠近。
“他没事儿吧?”声音显得遥远而苍茫。
“不好说,伤的不轻···来,拿着这个,我去外面盯着,抓紧时间啊,药效一会儿就过了。”
一阵刺鼻气味过后,于烈只觉一阵干呕,苏醒过来。待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于烈瞥见苏炎正端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是你啊···”于烈抹了抹嘴角,靠在床沿。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苏炎依旧端坐着。见于烈点了点头,苏炎继续道:“我看过你在山洞里留下的红皮纸,记得你写过,商农令之后便是普及教育,解放思想,依你的意思,那些愚不可及的人,也要教吗?”
于烈深吸一口气道:“愚笨只是表象,每个人出生时属性是不同的,有的人身强力壮,有的人才思敏捷,有的人有天马行空的想象,有的人有能歌善舞的天赋,有的人能言善辩,有的人高瞻远瞩···而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发掘他们潜在的能量。”
“就只教这些吗?”
“不,也教对错。”
“对错?!你可知道我们好不容易盼来了几年太平日子,你打破了我们安宁的生活,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也叫对?”
“用一时痛苦,换取更长远的太平,在我看来并没有错。”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的太平不会长久?”
“就凭我认识你们所说的神灵,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玩具而已。”
“所以,你是来帮我们的?”
“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
“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想,我梦想着荡平四海,守卫边疆,等老了就回乡下,种些庄稼,骑着我的枣红马四处游玩。但是你来了,那些我从没见过的武器也来了,我知道我的那些梦想都成了幻影,没有人可以在一个不了解的世界里独善其身。我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所以必须来找你要一个答案:在你眼里,我们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未来···”于烈呼了口气,抬起头:“那里没有饥饿,也不用忍受寒冷,但是有新的烦恼,新的战争。那里一切都很快,每天都在变···”
苏炎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期待啊。”
于烈摇了摇头:“任何事都有代价,前进的路,大都是用血与泪浇灌的。”
“只要值得,我们不在乎。”
···
二人不知聊了多久,扶厄进门道:“苏炎,该走了。”
苏炎不为所动:“你走吧,这里的事瞒不了大王的。我了解他,我要是走了,等他发觉一定会大开杀戒。我有办法说服他,你快走吧。”待扶厄出了门,苏炎起身来到塞安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没过多久,塞安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头疼的厉害。苏炎将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大王可以闻下这个,会好很多。”
塞安看了看来人,接过瓶子使劲嗅了嗅。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塞安叹道:“你做的?”
“是。”
塞安沉默半晌,显得有些乏力:“滚吧。”苏炎以为无事,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虎眼将应声来到塞安面前,塞安冷冷道:“去,割了他的舌头,交给苏炎。告诉苏炎,以后想见就见吧。”
苏炎刚出宫门,只觉神清气爽,如释重负。
“苏炎!”
苏炎回头一看:“蝠贲,是你···有事吗?”
虎眼将上前拽起苏炎手臂,将于烈的舌头放在其掌心:“拿好了。大王说了,以后那人,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一滴鲜血滑落,苏炎只觉天旋地转,一屁股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