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站着看了很久,把所有册子都翻了一遍,其实也不用翻,册子上记载的东西,同样记在她心里。
仔细回想一下二十年的点点滴滴,她好像没有什么记忆,为义父办事,为公子办事,她从小到大只做了这两件事,剩下的时间都在习武,努力去追上公子。
昏黄的光线印在侧脸,寒儿琢磨了许久,眼中情绪百转,似乎再犹豫。
直到夜深人静,似乎整个汴京都寂静了下来,她才下定决心。
寒儿缓步走回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在手边的册子上,认真写下了一句:
寒儿说:公子是个色胚。
写完之后,寒儿如释重负瘫在椅子上,如同完成了一件很重大很重大的事情。望着那一行截然不同的字迹,她轻勾嘴角笑了下,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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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潇潇。
旷野之上,数万兵马在汴京百里外扎营,‘蜀’字大旗迎风招展。
谢怡君翻身上马,一袭红裙随风猎猎,单枪匹马冲向了通往汴京的官道,临行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后方送行的无数将士。
她从十四岁单枪匹马出蜀道的那天起,她就走上了和寻常女人不一样的道路。
男人能做的事情她都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
心怀天下,仁义无双。
她看到了大宋朝廷的无能和贪婪,便以女子之身在江湖上闯下诺大名头,入蜀成了大宋悬赏最高的反贼之一。
如果没有意外,她未来的路线,应该是在西蜀积蓄实力,应和方腊起兵灭宋,然后逐鹿中原打下一个真正为百姓做主的天下。
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
她堂堂胭脂虎,任何方面都站在大宋最顶端的女人,竟然被一个臭书生骗的死去活来,把所有东西都赔的干干净净,沦落到和一帮子官家小姐争风吃醋,想想还真有点可笑。
不过,并不后悔。
谢怡君单枪一马,奔驰在官道之上,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如今的天下,她很放心,因为她相信曹华是个好人,从来言出必行。
答应她不会和祸国殃民的奸贼同流合污,便一定会做到。
而且,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蜀王’,也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女王爷,她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说‘本王’了。
在西蜀南征北战打了一年的仗,她本以为到头来,要么曹华当皇帝,要么当王爷,她只是个女人,打完仗后就该到后宅生娃奶孩子,做女人该做的事儿。
结果曹华逼宫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请封赏,要了个‘蜀王’回来,让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女王。
至于合不合礼法,她可不管,现在大宋的规矩是她手底下几十万将士定的,也就是曹华定的,既然给她了,她自然要拿着。
拿到敕封的金册后,她忽然就不想嫁给曹华了,毕竟一嫁人,她就变成了曹夫人,她还想顶着蜀王的封爵多爽几年了。
本来准备率领军队北上,等打到草原上之后,再回去和曹华成婚。
哪想到曹华的书信中言辞警告,说打完仗回家结婚不吉利,让她乖乖的回京城当小媳妇,以后不准上战场了。
她心里自然不乐意,本想不搭理,结果曹华的威胁就来了:你不回来,你师父也没法进门。
“这个混蛋....”
谢怡君眼中带着几分恼火,可也无可奈何。毕竟她那不着调的师父,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回京城嫁人,都在西蜀呆抑郁了,整天‘小郎君、小郎君’的念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差给她下药把她绑回去,她再不答应,可能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最后她再三谈判,和曹华书信来往多次,才达成了约定:以后每年陪着她出去在江湖上浪一圈儿,辽金打完了再去草原上浪一圈儿。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谢怡君拿出脖子上的玉坠儿,摸着上面笑容很白痴的八字胡书生,轻轻哼了一声。
他现在...应该也在看着月亮,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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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寂寂。
幔帐之间,两个姑娘抱在一起,脸色残留着几分红晕,已经进入了梦乡。
曹华站在窗口,迎着洁白月光,摸着胸口的玉坠儿,轻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