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师放下茶杯,缓声道:
“曹华以典魁司职务之便,调用军器监工匠,挪用典魁司银饷,抢先铸造了‘大都督炮’,暗中联系金国,意图引金兵破关,毁我大宋基业...”
话语一出,在场说有人都是一惊,梁师成琢磨了下:
“这罪名有点大,而且没有证据....”
蔡京摇了摇头:“梁公公现在是典魁司主官,衙门里还放着几门‘大都督炮’,金国使臣不日便要返程,送两门给他们,等使臣一走,说曹华授意即可。”
梁师成点了点头:“黑羽卫都在侯府守着,这事儿确实好办....不过,听江南那边说‘大都督炮’威力盛大,是攻城利器,送给金国,若是他们仿制出来,会不会危及边关?”
“奇淫巧技罢了,两国交锋,岂是一两样兵器能改变的。”
蔡太师抿了口茶水,看了看宫城:“这是圣上的意思,六月便要发兵联金伐辽,现在我朝与金国乃兄弟之邦,送两件兵器,也能彰显我大宋气度....而且金国极缺盐铁,典魁司造几架‘大都督炮’,耗费白银四十余万两,铜铁六十余万斤,这耗费都能装配一万禁军,华而不实。”
众人微微点头,既然这是圣上的意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书房的商议散去后,诸多官吏便开始运作,构陷各种乱七八糟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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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熄了灯火,不少黑羽卫进进出出,所有的丫鬟仆役都睡在廊道里,曾经奢华漂亮的府邸,显出了几分萧条。
唯一亮着灯火的,是后宅的主卧。
赵天洛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口,窗外是远处的巍峨宫墙,洁白的小手放在腹部,哪怕是走神的状态,呼吸也小心翼翼,生怕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陈靖柳眼中带着愤怒,此时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说些家常话,安抚着赵天洛。
康王重伤濒死、曹华重伤、曹华杀了童贯,几个消息同时传来,一瞬间击垮了心性坚韧的公主,当场晕厥了过去。
府上为此乱了套,刚刚安抚好公主,正准备陪着公主进宫去找太后说情,不曾想圣上的旨意就下来了,直接围住了武安侯府,软禁了所有人。
这种对待叛将的做法,让自幼忠贞的陈靖柳都气晕了过去,可她又能如何。
现在连外面是什么样都看不到,只能从黑羽卫口中得到一点点消息,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眼睁睁看着武安侯府变成这样,她一个女人家,除了照顾好赵天洛,照顾好相公的第一个孩子,还能做什么。
玉堂和绿珠站在跟前,眼圈都是红的,却不敢哭,反而得露出笑容,说着些开心的事情让公主轻松些,可此时此刻,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拿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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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陆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端着紫砂壶,接过一封封信件,看过后又逐一放到身边的木桶里烧毁。
徐宁坐在府门外的台阶上,偶尔回头看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陆尘幽幽叹了口气,放下了紫砂壶,缓声道:
“徐宁,你出自将门世家,公然抗命,必然影响日后仕途。徐老爷已经过来崔了几次,想回去,就回去吧。”
徐宁扛着钩镰枪,摇头笑了下:“都督的事儿尚未有定论,我若此时离开,日后有何脸面留在典魁司,即便圣上真给都督治罪,徐某也会守到最后一刻。”
陆老头点了点头,没有评价,只是继续看着各地的消息。
月上指头,一个鹰爪房的虞候跑过来,皱眉道:
“梁公公方才带了几个人到典魁司,说是圣上想看司中的‘大都督炮’,您看....”
陆老头叹了口气:“圣上想看,我等又不能抗命......把工匠照顾好即可,都督没回来之前,圣上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诺。”
虞候当即领命,转身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