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一副刚刚出狱的模样,趴在窗口探头赏景,头上的小毛球随风飘飘荡荡,就差张开双臂大吼几声,显然这两个月快闷坏了。
赵霏身着袄裙搭着披肩,坐姿甚是端庄,一直再絮叨沈雨坐没坐相,小心嫁不出去。
三个女儿家出门逛街,自然不可能跑去青楼勾栏。杭州城进过半个多月巡查,城内已经安定下来,逃出去避难的富人陆陆续续回来,诸多铺子也逐渐开了门恢复营业。
浣纱街作为杭州少有的繁华地段,为了赶商机铺子基本上开了大半,不少东躲西藏几个月的豪门夫人小姐,都在这里大肆采购早用干净了的胭脂水粉或者冬天的衣饰。
三人在浣纱街停下,百宝斋的小铺子已经被砸了,堆放的簪子被抢的干干净净,显然开不了门。沈雨只能气鼓鼓的跑去别家的首饰铺子大买特买,以解心疼之恨。
杭州出名的是丝绸布绢,已经冬天,大部分豪门夫人都不会穿去年的旧衣物,这些铺子的生意最是火爆,赵霏跑出来,也是想挑几匹好的布料,选购狐裘、披肩等物,免得老让王妃送。
布庄里妇人扎堆,各个非富即贵,到不会出现推搡吵闹的情况,不过人挤人的也有点难受,赵霏不想摆公主架子让布庄里的妇人都滚出去,只是站在大厅的外围安静等待。
荆雪明显要拘谨几分,若不是遇见曹华,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天衣坊’这种地方,最便宜的一件肚兜,都敢卖百两纹银,上万两一件的塞外银狐裘更是卖空了,一间衣裳的价钱,二十人杂耍班子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够,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
她身边这两位,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京城富商的千金,对这些东西自然司空见惯,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跟了曹华后,府上每个月也会给百两银子的月钱,可她那舍得这么糟蹋,如今连布料名字都认不全。待会要是让她参谋,都不知道说什么。
因此,荆雪只能侧耳聆听,想看看那些个豪门夫人是怎么评价的:
“江宁府苏家的银丝绢....做工尚可,就是颜色不正,给偏房几个丫头做衣衫还行....”
“哟~张夫人最近这么大方,银丝绢百两纹银一匹,给偏房丫头真舍得....”
荆雪微微蹙眉,看了看那几个富态翩翩的夫人,从话语中明白,她应该就属于几人所说的偏房丫头,只能用这种档次的布料....
其中被称作张夫人眼中带着几分自得,见认识的几个官家夫人略显调笑,颇为嫌弃的把光泽极好的布料放下:
“我家官人最是宠那几个偏房丫头,那里肯舍得亏待她们,不像刘夫人,刘大人前年送了件貂裘,今年还天天穿在身上....”
“嘿!你——”
穿着深色貂裘的刘夫人,显然有些恼火,略显讥讽的道:
“张大人贵为杭州防御使,也没见送张夫人几样好东西...”
“呵呵呵....好东西不一定非要穿外面,天衣坊的‘荷花藏鲤’听说过吧?”
赵霏自幼耳朵灵光,这些七嘴八舌自然也听在耳朵里,闻言脸猛的一红,下意识掩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