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体挡住冬日寒风,荆娘子脸颊紧紧贴着后背的衣衫:
“.....公主是金枝玉叶,陈姑娘出自官宦之家,苏姑娘也有百万家财,府上的丫鬟都不敢轻视。我什么都没用,连弹曲都不会,只会一点功夫....怕你嫌弃我...”
“....你再不听话,真嫌弃你了....”
“....我听话....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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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潇潇,军旗猎猎。
杭州城头之上往外看去,是火把绵延如海的禁军大营,断刀残甲、战壕拒马,以及已经被埋在雪地之中的尸骸,在城墙下方一望无际。
方七佛双手笼袖看着城外的苍茫天地,脸色依旧古井无波,眼中却带着几分忧色。两军交战,终究不能以一人之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竭尽所能,也没法掌控百万义军的人心。
在打下杭州后,义军大半将士便已经满足,抢到了足够的银钱、女人,占领的足够多的地盘,便开始惜命,不想再把落入口袋的东西倒出去。吃饱了饭的流民,便舍不拼命了。他心里想着整个天下,可义军却只想着江南,根本没有北上的野心。与大宋朝廷划江而治分庭抗礼,是大多数义军的看法,连方腊遭受几场挫败之后,也有收兵稳住当前局面的意思。
可朝廷显然不想划江而治,义军不能一鼓作气,便只能一泻千里。
方七佛看着满目苍凉的杭州城,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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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外,遥遥可见城头的中军大账之中。
童贯坐在案前,与诸多将领商议着明日攻城的计划,围城近一月,诸多将领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闷。这么久攻不破杭州,若是局面僵持下来,凭借杭州的富饶,守个一两年也不是不可能。七万大军安扎在城外,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拖太久京城恐怕又要骂人了。
王禀站在大帐外,看着极远处的城墙,露出几分恼火:
“七万西北禁军围了一个月都上不了城墙,杭州是怎么被叛军一夜攻破的?张禄,你来教教我。”
杭州防御使张禄脸色一白,站起身来,吞吞吐吐:
“连日暴雨,冲毁了水门,方腊军乘虚而入,才导致杭州被破。”
“呵呵。”
王禀点了点头:“那行,你去找几个道士求雨,咱们在这里等着城墙自己塌。”
众多将领咽了口唾沫,知道王禀被杭州城久攻不下弄发火了,三丈六的城墙,小号的云梯都够不着,撞车也撞不烂城门,这么坚不可摧的一座大城放给敌军让他们去啃,能不冒火嘛。
康王每天都在大账之中旁听,此时抬了抬手:“杭州城高墙厚,堡垒齐全,已经落入敌手,说这些气话没有意义,各位将军谁还有破城之法?说出一起研究,再拖下去就得在城外过年了。”
诸多将领都是为难,一名副将开口道:
“杭州只能围到粮尽援绝,等叛军自行撤出,硬打攻不进去。”
“想办法收买敌将,或许能里应外合...”
“挖地道潜入城中倒是可行,只是杭州河流太多,很容易挖到暗河...”
叽叽喳喳讨论半天,没一条可以行得通。
康王端着茶杯琢磨了片刻:“曹华前些日子和本王说过,从京城运了些火器过来,威力极大,算日子也快到了,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童贯听见这话,摇头轻笑:“奇淫巧技,不当大用。军中也有‘霹雳炮’,守城尚可,攻城毫无作用。典魁司造的什么‘火铳’,连黑羽卫自己都懒得用,只能当装饰。曹华恐怕指望不上。”
康王想想也是,三丈六的城墙,不是几件军械就能撼动的,当下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