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香凝心绪稍微安定了些,不再死死抓住曹华的手,从车窗看向渐行渐远的宜春楼,略显担忧:
“曹华,师师受伤了?”
曹华靠在车厢之中,正蹙眉沉思,此时偏过头来叹口气:
“方才的刺客身手极高,虽然我逼迫其卸了力,余力依旧不容小觑,李师师恐怕伤的很重.....只是她故作镇定,我也不好给她检查伤势。”
苏香凝脸色顿时变了,本想下车折返回去看看,瞧见对面同样后怕的赵淮,又只得打消念头,抿了抿嘴略显愧疚:
“方才师师帮我挡住,若不是她,受伤的就是我。师师一直好心肠,我...我不该走的...”
“不清楚是谁在背后动手,此地不宜久留,先送你去王府。”
曹华叹了口气,赵淮在跟前,明显吓得不轻。若还有刺客潜伏在周围,很可能出纰漏。他不可能冒险为了点人情世故,将苏香凝和赵淮放在不安全的地方。
至于李师师,也只能晚些过来道个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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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楼之中,热闹了气氛消减了不少,有官差跑了过来赶人,或者是从窗口跳出去搜寻下落。
楼上的房间之中,李师师已经先行与诸多客人告别回了屋子。
门窗禁闭,屋里飘着些药味,李师师坐在妆台前,褪去了裙子的上半部分,露出雪腻的后背和肩头,只留着脖子上肚兜的红色系绳。洁白近乎无暇的右肩附近,一块触目惊心的乌青印在肌肤上,便如宣纸上沾染了一块墨迹,已经有些肿了。
环儿满脸紧张的拿着伤药,每触碰一下伤处,李师师的身体便微微颤一下。不过李师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只是看着铜镜之中的倒影。
汤夫人怒火中烧,拿着根鸡毛毯子在屋里来回渡步,眼里既有心疼又夹杂着愤怒:
“你啊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人家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倒好,跑去给人家挡刺客,你自己的命不是命?”
“妈妈,方才情急之下,我也没想那么多....”
啪——
汤夫人用鸡毛毯子在桌子上敲了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别人不晓得,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晓得?皇帝在面前你都时刻保持清醒,方才那着情况根本就不会慌。就算情急之下没功夫想,你也应该往旁边躲,给人家挡算怎么回事?”
李师师微微低头,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觉得小苏妹子好不容易熬出头,就这么死了太可惜,所以就去挡了。”
“呸——你死了就不可惜?”
汤夫人满眼恼火,鸡毛毯子在桌上敲的碰碰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图个啥?结果了?你豁出命帮曹太岁护着女人,摔在地上曹太岁看都不看,先把自个女人扶起来看看伤着没,还是你自个爬起来的,真是好狠的心肠....”
“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你就是傻。你一条命就值一声‘谢了’?,人家半句话都嫌多,带着女人扭头就走了,你还傻愣愣站原地看着,看什么?等着人家回头安慰你两句?你装作没事人,人家怎么知道你有事?...
...我这些年怎么教你的?不哭不闹你指望男人多看你一眼?你不愿意装腔作势也罢,现在都真受伤了,还不哭不闹怕人家发现,你图个什么?”
李师师吸了口气,把环儿手里带着伤药的白布接过来,自己敷在了淤青之处,眉头蹙了下,却也没做出太多反应,只是平静道:
“只是想替小苏妹子挡一下,没有其他心思,妈妈你不要乱猜了。”
汤夫人气的跺了跺脚,在屋里来回渡步:
“我活这么大年纪,天天和你们这些姑娘打交道,你们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真是....唉......”
唠叨不停,看似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李师师解释了几句,发现没作用后,便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