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都督,这些罪证,何时到了您的手中?”
曹华呵呵一笑:“典魁司有监督办案之责,恰巧碰上这件案子,刚刚派人从司理院库房取了过来,倒是忘了给大人打招呼。”
刚刚?
众人眨了眨眼睛,这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确定是刚刚取来的?
众人显然对曹华的空口说瞎话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典魁司确实有协同查案的职责,调用证物也说的过去,招呼都不打直接拿过来,也是典魁司的一贯作风,众人也不好多说。
曹华可没有和他们解释的意思,站起身来,指着地上的二十副铠甲:
“多年前一次清剿水匪,虎捷军损伤百余人,衙役打扫战场之时,交还给虎捷军五十余套,剩下的存放在衙门库房之中,由人专门看管。”
说完,曹华看向了知州赵霆:
“赵大人,可有此事?”
赵霆冷汗立刻就下来了,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不过有一次库房失窃....”
曹华抬手打断他的话,又拿起了一本泛黄的账册:
“方才下属搬证物的时候,恰巧就在库房里发现了一本账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万家为虎捷军锻造新铠,借走了二十套损毁铠甲以供参考,签名的是万勤,只有借出的记录,没有归还的。”
“什么!??”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满眼错愕。
众人错愕的原因,并非是曹华所说的事,而是当年查案之时,根本就没有这本册子。若是有的话,他们那里敢判苏家抄家,这本册子是凭空出现的。
就算有这本册子,已经定了案,这东西早该毁尸灭迹,怎么可能被曹华翻出来,曹华又不是神仙,傻子都知道册子是曹华连夜赶工伪造的。
曹华把册子放在万勤的面前,微笑道:
“有没有这事?”
万勤汗如雨下,咬牙道:“确实是我所借,我只是按家父的吩咐行事,并不知道用途。”
面对曹华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伪造证据,朱勔反而没有再说话,而是蹙眉沉思。
赵霆作为衙门的主官,听见这话有些为难:“曹都督,这些铠甲若是由下官借出,下官必然知晓,可...”
曹华回过头来:“那赵大人说一下,当年这二十套损毁铠甲,是怎么自己长腿从库房跑出去的?”
赵霆想了想:“当年遇到了一伙儿窃贼....”
“那一伙儿?”
曹华双目微沉,抬了抬手上的佩剑:
“我典魁司有清剿江湖逆贼之责,闯入官府盗取军械是大案,案牍库中却没有记载,赵大人莫非当时忘了给典魁司上报?还是另有隐情不好明说?”
“这.....”
赵霆无言以对,偷偷看向朱勔。
“你老看朱大人做甚?莫非他知晓实情?”
“没有没有,曹都督说笑了,下官...嗯....”
赵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堂里安静下来,面对曹华的咄咄逼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朱勔身上。
朱勔端着茶杯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再看向曹华,只是说了一句:“就到这里吧”,便起身带着随从头也不回离开了衙门。
在坐的诸多官吏见朱勔起身离开,就已经明白了今天的结果:
朱勔让步了。
让步并非是因为曹华掏出来的伪证让朱勔难以应付。即便证据是真的,双方也能扯皮扯到天荒地老。
朱勔之所以让步,是因为曹华给出了界限——只针对万家,不牵扯在场其他任何人,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万家头上。
朱勔大老远赶过来,便是怕曹华不管不顾直接掀了桌子。现在只锯了一条桌子腿,朱勔虽然心有怨气,但大家还是得坐在桌上吃饭。
明白曹华铁了心要万家死,朱勔只能到此为止,把事情交给上面去处理,他只需要保证自己不受牵连即可。
大厅里安静的片刻,曹华见朱勔离开,便转身带着黑羽卫离去。
赵霆擦了擦额头汗水,看着曹华的背影:
“曹都督,此案,该怎么结?”
曹华指了指地上的万勤和账册:“人证物证俱在,苏家谋逆一案确实存疑,如实上报大理寺复审。”
“是!”
赵霆连忙点头,持笔酝酿了许久,才开始书写起此案的经过,每写到一个名字,手便微微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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