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的账房喝多了,多写了两百贯,交钱的时候却只给了五十贯,也就是说,那个官员知道写多了两百贯。可他并未禀告,也未曾告诉旁人,就拿着暗香给的凭据去领了两百五十贯钱……”
“二百五啊!”韩琦痛心疾首的道:“他竟然就悄无声息的贪腐了两百贯,若非是此次有人专程去查账,查到了此事,官家,那两百贯就无人知晓了。”
赵曙也很愤怒,两百贯按理是小案子,可那是赵祯的陵寝啊!
你说你贪腐贪哪都行,但别贪死人的钱,否则会有报应。
可报应在哪里?
“人心不古!”赵曙真的很生气,“先帝为国为民操劳了一生,他对百姓仁慈,对官吏多有宽容,上下皆知。”
仁宗真的不愧那个仁字,驾崩后军民官员都在嚎哭伤心,连耶律洪基都落了几滴泪。
“先帝节俭,衣裳破了总是修修补补,不肯做新的。吃饭看到好菜总是要问问价钱,贵了不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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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的声音在回荡,宰辅们缓缓低头,在回忆着那个仁慈的君王。
“他有多节俭,贪官污吏就有多可恨!”
赵曙杀气腾腾的说道:“立即去,马上抓了,让张八年亲自出手审讯,朕要马上看到他的斑斑劣迹!”
这是动杀机了,不过宰辅们却集体赞同。
“陛下英明。”
竟然敢在仁宗的陵寝上贪腐,说出去天下人都会恨之入骨。
“先帝仁慈节俭,可每当听到何处有灾荒,哪里的军士缺了粮饷,他总是会打开内藏库,毫不吝啬的看着那些钱财被搬出来……”
赵曙在有些方面恨赵祯,但在许多方面却很是感慨和敬佩,比如说节俭和大方。
这一点历代帝王罕有能及。
“若是证据确凿……”赵曙的眼中冷冰冰的,“朕要杀人!”
大宋不杀文官好久了,上次开过例,但总体还是那个格局。
韩琦说道:“陛下英明。”
那个人渣该死!
首相和帝王能保持一致,这是大宋的运气。
赵曙想到韩琦被冤枉,就问沈安:“那个糊涂的账房呢?”
沈安这才知道自己被叫来的缘故,“陛下,事发之后他就被看住了,等证明他只是无心之失后,昨日暗香就把他赶了出来。”
赵曙满意的点点头,“许多人都说做事要看初心。比如说此人喝酒无心误事,按理好像就该宽恕,不该责罚,可朕以为事物要看结果,看他做成了什么结果,至于有心无心……若是无心误国,难道也该宽恕?荒唐。”
咦!这话很精辟啊!
沈安说道:“陛下此言甚是,臣记得几句话,叫做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等话看似心平气和,可却忽略了结果。”
任何不结合结果的评价都是在耍流氓!
欧阳修突然说道:“这话倒是有些意思,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怎么有些佛道的影子在?”
曾公亮说道:“这就好比一人巨富,刻意捐资巨万做善事,难道就不该称赞他?这个说不通。”
众人这番话实际上就是拍马屁,从沈安开始,一路拍着赵曙的马屁。
韩琦没拍,他杀气腾腾的道:“陛下,此次臣被冤枉,有的人在兴风作浪,臣请陛下做主。”
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先帝驾崩那么久了,陵寝也修建那么久了,那些账簿早就躺在故纸堆里缓缓发霉。可有人却突然去查账……这事儿很有趣啊!
山陵使是韩琦,此时去查账,绝壁就是老韩的对头干的。
沈安看了曾公亮一眼,老曾的求生欲很强烈,说道:“此事是该查,臣记得当时是有人请示……”
卧槽!
老曾好胆色啊!
他竟然敢把火烧到了赵曙的身上,这胆色连沈安都要喊声佩服。
可沈安小瞧了宰辅。
赵曙说道:“那事朕记得,当时有人说听闻一个小吏贪腐,想查账,朕便许了……如今看来,此事有些有趣。”
为了一个小吏去查账,这种精神值得夸赞,但最终却把韩琦给拉了出来,这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个人要倒霉了。
沈安幸灾乐祸的想着老韩和赵曙会怎么对付他,是要油炸还是清炖。
赵曙突然转了个话题,说道:“不过当时也有人说,说是目下的账本不好查,不然此事想来也不会混淆。”
沈安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这个……当年哥也曾经学过一阵子,要不要学以致用呢?
韩琦那边冷笑着出了宫,稍后竟然去了皇城司。
老韩果真是睚眦必报啊!
那个贪腐的官员要倒霉了。
韩琦发飙了,据闻亲自在皇城司抽打了那个官员十余鞭,然后以上火为由告假回家。
回到家中后,韩琦洗了个澡,儿子们来问安,他随便打发了出去,突然脑海里蹦出个东西来。
“那个……”他伸出手,边上有女人过来,“阿郎,要什么?”
韩琦干咳道:“那个……你最近颇为辛苦,老夫忙着也没法照顾你,这样,你去暗香买些衣裤。”
“多谢阿郎。”
暗香的衣裤啊!
那价钱可贵了去,这个女人哪里有钱去买。
她兴冲冲的去了暗香,直接问衣裤。
“衣裤?都在这边,您看看…………这便是暗香的衣裤。”
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小巧的东西,想起了韩琦当时的模样,不禁傻了。
合着阿郎竟然是让我来买这些?
好羞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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