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夫盯好了钱粮,不管是政事堂还是枢密院,没有官家的允许,谁也别想挪用!”
三司里,包拯的咆哮让官吏们变色。
今年三司好不容易有了些结余,各种要钱的理由都来了,最多的就是往年的欠债。
那些所谓的欠债大多是计划拨款,不是修建厅堂就是某些赏赐,包拯对此一律不理,那些来三司要钱的都被赶了出去。
那些官员自然不肯罢休,有的去找自己的上官诉苦,有的上奏疏说包拯霸道。可上官默然,奏疏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
大宋财政糜烂有些年头了,如今能有结余,一是增收,这一点市舶司贡献良多。二是节流,不管是宗室革新还是取消灾民编为厢军的规矩,都让大宋的财政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而包拯这个三司使更是功不可没。
有他坐镇三司,那些不合理开支就别想过关。别说是臣子,官家想伸手都得要有被抽回去的心理准备。
包拯看到官员们都服帖,就准备进宫去求见赵曙,商议一下年底的那些赏赐能否再减少些。
老赵家的帝王都恨不能和文官们穿一条裤子,当真是贴心贴肺,可在包拯看来那就是白费劲。
人的秉性中,最常见的还是白眼狼这个习性。当他们习惯了那些意外的赏赐之后,就会习以为常,理所当然,你若是哪天不给了,他们就会不满,就会叫嚣。
一个人每天坚持给乞丐一元钱,突然哪天只给五毛后,乞丐的反应大抵会诧异。
“不该是一块钱的吗?”
这便是人心。
包拯觉得该给赵曙知道残酷的一面,好让他放弃那些幻想。
“包相!”
一个小吏飞奔而来,近前后说道:“包相,您家中有人来找。”
“老夫不是说过不许来三司吗?”
包拯怒不可遏,等家人来后就虎着脸道:“是何事?若是有误,重责不贷!”
家仆却没慌张,说道:“阿郎,沈家的小娘子带着包袱被送来了。”
果果竟然背着包袱来了?
包拯的眼中多了厉色,“沈安呢?”
家仆摇头道:“沈郎君在家。”
“小畜生,果然是有了儿子就忘了妹妹,回家回家!”
包拯连衣裳都不换,就这么一路急奔出去。
“包相这是怎么了?好像没告假吧?”
“怕是家里出急事了,别说了,再说有人弹劾上去,包相可不饶人。”
包拯一路赶回了家中,就见到果果和包绶在外面嘀咕。他给赵五五和陈大娘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别吭声,然后悄然走了过去。
包绶比果果矮了一截,站在边上一脸的义愤填膺,“你哥哥怎么能这么凶你呢?若是爹爹这般凶我,我就……我就去厨房弄一团浆糊放在他书房的椅子上,等他坐下去……果果,我告诉你,回头你就去这么弄,保证你哥哥的咆哮声能让整个府里都知道。”
包拯躲在树后面,右手握拳,想想不对劲,又变成了掌,最后变成了鹰爪。
果果皱眉道:“你也不怕包公打你。”
包绶得意的道:“爹爹不打我,他要是打我我就跑,他追不上……”
“可是……你这样不好。”
果果捏了包绶的脸蛋一下,抑郁的道:“哥哥凶我了……”
“你哥哥凶你了,那就凶他。”包绶很有经验的道:“爹爹若是凶我,我就凶回去,只是……”
“只是什么?”果果觉得包绶越发的坏了。
包绶苦着脸道:“只是爹爹会板着脸,看着吓人。”
“活该!”
果果也是愁眉苦脸的道:“哥哥以前都不凶我的,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就拿了那柄剑,他就凶啊凶。以前哥哥不这样的,我觉得委屈。”
“咳咳!”
包拯听到这里就觉得该出去了。
“包公。”
果果见到包拯眼睛都笑眯了,大抵是觉得遇到了给自己撑腰的人,就诉苦道:“包公,哥哥先前凶我……”
“玩那个兵器不该,不过你哥哥也不该凶你,回头老夫凶他。”
包拯慈眉善目的摸摸果果的头顶,回头对包绶说道:“今日便让你歇息,不用做功课,好生陪姐姐玩耍。”
包绶先是欢呼一声,然后看着包拯,狐疑的道:“爹爹,明日不会要补回来吧?”
这等把戏看来包拯玩过不少次,不过今日他却表态道:“只管玩耍。”
包绶兴奋的道:“果果,我前日发现了个洞,就在树下,咱们去挖吧。”
果果摇头,“我要等哥哥来。”
大抵出了家门后果果就后悔了,觉得哥哥会担心。但出门就回家,果果大人的面子全都丢掉了。
所以再待一阵子吧。
包拯说道:“安心去玩耍,回头你哥哥来了,老夫去凶他。那个……以后不许玩兵器。”
果果点头,但却有些不满,“我只是把剑搁在脖子上……”
“啥?”
包拯瞬间就懵了。
“阿郎,沈郎君来了。”
果果马上就躲到了包拯的身后,怯生生的道:“包公,不要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