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做锅贴,臣觉得好玩,就排队去买。”
赵顼面露回忆之色,微笑道:“那是晚上吧,轮到我时,沈安给了锅贴,没要我的钱,然后扇了我后脑勺一巴掌,喝骂着让我赶紧回家……”
那时候赵曙的精神状态不好,时常犯病,高滔滔在府中也不得势,他们一家子都过得不顺。
“后来臣又去了几次,每次见到我他都凶神恶煞的让我回家,慢慢的就熟悉了。”
很简单的经历,赵曙叹道:“你们少年交好难得,更难得的是沈安大才,弄出了那些宝贝,不但自家富可敌国,还顺带强壮了大宋,果然不愧是邙山一脉的传人。”
“他没钱了。”赵顼担心沈安被猜忌,“那些钱都换成了纸钞,多余的借给了那些想造船的商人。连书院每月的耗费都是他去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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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赵曙有些感动了,“我以为他有钱会舍不得花用,可书院耗费不小,竟然还愿意借钱给那些商人造船,他自己不能去造船吗?肯定行,可依旧借给了那些人,而不是自己去弄,可见是在为了大宋未来的海贸而舍弃自家的好处,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啊!”
陈忠珩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笑,觉得沈安的运气不错。
官家的性子执拗,能被他说是忠心耿耿,以后好处可多了去。
赵曙含笑道:“你娘那边……你去说说吧。”
夫妻俩刚和好,赵曙觉得是该重振威风了,于是就不肯再去赔小心。
赵顼去请见了高滔滔,一见面就看到老娘板着脸,就小心翼翼的道:“见过圣人。”
高滔滔木着脸道:“我是你娘。”
“是,见过娘。”
赵顼一看就知道这两口子还未彻底和好,本想不管,可想想皇帝老爹刚才的慈祥,就决定出把力。
“哎呀!”
他捂着脑门突然面露痛苦之色。
“这是怎么了?叫御医来!”
高滔滔对儿女们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几个女儿,更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没事。”赵顼摆摆手,说道:“刚才官家令臣做事,臣想着那事艰难,就头痛。”
“是何事?”高滔滔的面色一冷,觉得那个官家真的是太能作了,回头再冷他几天。
赵顼偷偷看了她一眼,说道:“官家觉着玻璃挣钱太少了些,担心宫中花销……主要是担心圣人您这边……就让臣去告诉沈安,把玻璃说成是水晶……这样好卖高价……”
娘啊!老爹对你可是够意思了啊!他为你都不要脸了。
这样的夫君你难道不感动吗?
高滔滔的眸色微暖,老夫老妻的熟悉感又回来了,不禁就往外面看了一眼。
门外,赵曙微微皱眉,看似在为了某事而愁绪万千。
“官家来了。”
高滔滔起身迎过去。
赵曙微笑进来,两口子看着又和谐了起来。
赵顼很聪明的趁机溜了。
“官家竟然这般为我们母子考量,是臣妾错怪您了。”
高滔滔很内疚,可赵曙却在想吐血。
把玻璃说成是水晶,这是沈安和赵顼两人的缺德主意,可现在这主意却变成了朕说的……
这以后谁要是说那玻璃是骗人玩意儿,假冒水晶,朕还要不要脸了?
那小子……朕说他最近好老实,原来是在憋坏。
怪不得沈安说他腹黑,果真啊!
赵曙觉得儿子和自己的秉性差异太大,可转念一想,就问道:“皇后想想……大郎以前的秉性如何?”
“好,小时候很乖。”在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大抵就是天下第一乖。当然,这得建立在有下人帮忙带孩子的基础上。否则自己每日带着嚎哭的孩子,什么乖巧……罢了,分明就是小魔星。
“我也想起来了,以前大郎是很乖的,那他后来是怎么变了?”赵曙在想。
“大郎没变啊!”
高滔滔没怎么出去,更不知道外面的事,所以依旧觉得自己的儿子乖巧老实。
赵曙觉得这个话题没法和妻子说了。
他起身走到门外,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兴许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以后不必担心他被人给欺负了。
张八年疾步而来,近前说道:“官家,沈安那边开始卖玻璃了,那些外藩商人发狂了,带着铜钱堵住了暗香……”
场面浩大啊陛下!
“是水晶!”
赵曙想起了这件事,急忙吩咐道:“但凡知道玻璃二字的,都告诫一番,以后那东西就是水晶了。”
“是。”
张八年整日冷冰冰的,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刻,可现在却忍不住抬头,失礼的看了赵曙一眼。
官家竟然也能这么不要脸吗?
赵曙想打人,他板着脸道:“还不快去!”
转过身,他不禁低叹道;“当爹爹的竟然被儿子给坑了,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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