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啊!”
老赵心动了。
他敷衍的道:“怕是不妥吧,没这个先例。”
赵曙名义上可是赵祯的儿子,和他没关系了。
赵允良微笑道:“一个王爵罢了,若你不是王爵,以后官家也憋屈,你仔细想想可是?”
赵允让想起自己以后要给孙子行礼,就觉得这话有理。
“老夫要多想想。”他觉得这事儿要看儿子的意思。
赵允良起身道:“如此老夫就等着来贺喜了。”
等赵允良走后,宫中就来了人,却是陈忠珩。
“你来了。”
赵允让依旧高坐榻上,背后的阿苏站在那里,双手笼在袖子里,好似在打瞌睡。
老仆站在侧面,精神很好,吩咐道:“泡茶来。”
“多谢。”
陈忠珩不敢在官家的生父面前嘚瑟,低头道:“好教郡王得知,昨日有人建言给郡王进王爵……”
他微微抬头,碰上了赵允让的目光。
淡然。
还有些好奇。
“官家什么意思?”
赵允让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感受着温暖。
当年十三郎出生没多久,他就这么抱着他,暖洋洋的。
一转眼曾经的孩子成了帝王,他这个父亲……
他放下茶杯,说道:“老夫却要听他的。”
他再怎么着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添麻烦,至于王爵,无所谓了。
陈忠珩听出了轻松,心中大定,觉得这事儿成了。
他说道:“官家说此事倒也合适,回头就给办了。”
儿子惦记着你,虽然不好相认,但总是想给你一份荣耀。
赵允让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眨巴了一下,说道:“告诉他,不干为难事。”
“是,臣知晓了。”
陈忠珩起身,倒退着出去。
这是他面对帝王时的动作。
等他走后,赵允让说道:“让他们来。”
稍后一屋子的儿孙站满了,嘈杂的不行。
“都住嘴!”
赵允让一拍身下的榻,说道:“十三郎说要给老夫上王爵,回头你等不可在外招摇,免得让他为难。”
儿孙们面面相觑,然后喜悦渐渐弥漫出来。
“爹爹,这是王爵啊!”
老赵得了王爵,继承人将来的爵位就会上一等。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有儿子嘀咕道:“爹爹,那咱们呢?”
众人都看向了赵允让。
“畜生!”
老赵骂道:“老夫是他的爹,所以得了个王爵,你们有何功劳?若非是会投胎让老夫生了你们,都是做乞丐的命!”
一个儿子听他这般说,觉得升爵位无望,失望之下就脱口而出道:“爹爹,是娘生了我们。”
咻!
呯!
茶杯粉碎,在大伙儿心有戚戚焉的目光中,那个儿子跪下请罪。
赵允让骂道:“没老夫哪来的你们?一群畜生!还有,不许去给十三郎找麻烦,谁敢去,老夫就没他这个儿子!”
儿孙们唯唯称是,赵允让叹息一声,说道:“别怪为父心狠,十三郎不容易啊!”
“阿郎,沈安求见。”
赵允让的唏嘘马上就消失了,笑道:“这小子是来贺喜的,弄好酒来,老夫和他一醉方休!”
随后沈安进来,行礼后说道:“恭喜郡王。”
赵允让笑眯眯的道:“只是个王爵罢了,虚名而已。”
这是儿子的孝敬,看他的模样分明是很得意。
“郡王目光如炬,臣佩服。”
沈安郑重拱手,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你这个……太假。”
赵允让没喝酒,“老夫的眼神不大好,你佩服什么?”
沈安再次举杯,赵允让勉强喝了。
“郡王,官家继位以来不容易啊!”沈安夹了一片牛肉吃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是不容易。”赵允让瞪眼道:“你鬼鬼祟祟的想说什么?”
沈安放下酒杯,一脸沉痛的道:“郡王,臣……”
“别臣臣臣的,老夫听着不舒服。”赵允让差点想砸了酒杯。
“郡王,官家登基以来,朝中群臣开始是观望。”沈安举杯,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他们想看看官家是什么路数,结果官家比先帝要严厉……您知道的,大宋的臣子被先帝的仁慈给惯坏了……”
沈安低头倒酒,赵允让的面色缓缓冷了下去,老仆干咳道:“阿郎,可要加个炭盆?”
这是要避开让他和沈安单独说话的意思。
“无需避开。”赵允让沉声道:“先帝的性子老夫知道,从被那个女人压制住开始,他就没能自己做过主。几番来回,把宰辅们折腾的没个安生,总算是稳住了朝局,他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