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的脾气很不好。
灵州方向来人了。
一万余骑,这是河东路的表态。
“在王韶出击后,我军就及时跟上,河东路大军就在后面,沈龙图放心。”
河东路的动作快的让人吃惊,连沈安都很意外。
“郎君,是官家的命令。”
黄春去打探到了消息。
“官家令河东路大军压制西贼,若是您在兴庆府出了意外,大军就会倾巢出动。”
沈安点头,冲着汴梁的方向拱手。
他很兴奋。
在原先的历史上,大宋对外的姿态总是软弱,在关键的节点上经常贻误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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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的赵曙却不同,他恨不能一巴掌就把西夏拍死,所以及时派出了河东路大军。
这样的大宋,只要军队不断强大,沈安就有信心让汉唐之后的中原再度崛起。
“曾相来了。”
若是说河东路大军的及时赶来是英明决策,那么曾公亮随后赶到就是赵曙的深谋远虑。
“你才出了汴梁没几日,官家在深夜召见了老夫,说认为你能说服梁氏,可西贼内乱,官家怕你到时候高举屠刀,所以让老夫来收拾残局。”
呃!
沈安无语拱手。
他是准备杀一批人来震慑西贼,甚至还准备弄一个超大京观,就弄在兴庆府的外面。
可赵曙深知他的尿性,这不就把老曾派来了,主要任务就是看好他,不许他发狂。
曾公亮看着灰头土脸的,不过精神还好,他让沈安陪着自己巡查了兴庆府,等看到府库里堆积如山的粮草时,不禁欢喜的道:“老夫来之前,宰辅们都怕这边缺粮,可从大宋转运过来损耗太多,有些不舍……”
“李秉常呢?”曾公亮突然问道。
“被毒死了。”
沈安很自然的说道。
“是吗?”曾公亮看着他,“死了也好。”
老曾的目光看似平和,可沈安的冷汗都出来了。
“安北你此次立功不小。”
“运气罢了。”
“李秉常的尸骸找到了吗?”
“……”沈安看着曾公亮。
“兴庆府厮杀了一夜,总是有些运气不好的孩子,若是能用王侯之礼下葬,想来那孩子在天之灵会很欢喜。”
“已经下葬了。”沈安觉得老曾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喝问了。
沈安北,你把李秉常藏哪了?
一个车队此刻已经到了灵州。
“是邙山军!”
守城的军士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这十余名乡兵,目送着他们出城。
车内有个孩子,被一个女人紧紧的抱着。
边上有两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紧张的在颤抖。
“安全了。”
外面有人说话,“我们将会护送你等去很远的地方,要告诉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大夏了,否则郎君会亲手斩杀了他。”
“是。”
车内的一个男子虔诚的跪在里面,“小人会告诉他,以前的日子只是一场梦,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此生种地读书,兴许运气好还能考中进士,成为大宋的官员。”
“如此就好。”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但凡有差池,你等一个都别想活!”
“是。”
……
兴庆府,曾公亮放弃了这个话题,和沈安上了城头。
“某在路上得了消息,官家令文彦博去了北方坐镇。”
他回身看着沈安,“官家说了,若是耶律洪基来袭,打!不许退缩。文彦博在朝堂之上发誓,若是让辽军突入定州、清州一线,他就亲自冲阵。”
老文的武力值大抵是没法见人,他亲自去冲阵,那就是送人头。
所以这就是军令状。
“据闻他临走前把家产都分割了,传语儿孙,说就当他死了。”
老文……
沈安看着远方,突然有些想哭。
文彦博此举可激励军心,震慑耶律洪基。但同时也是一把高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一旦辽军真突破了,他唯有一死报国,否则会沦为千古笑柄。
这位保守派的大佬,在这等时候却毫不含糊,可在面对新政时也不含糊,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反对派的那一边。
一面是愿意以死报国,一面是要捍卫士大夫的既得利益……
这两个面孔,哪一个才是真的?
“别怀疑。”曾公亮说道:“在这等时候,换了我等谁去,都会这般做。无人会畏缩。”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宰辅。
“北方……当耶律洪基得知兴庆府陷落时,他不会出兵。”
沈安觉得赵曙该问问自己关于此事的看法,而不是逼着老文去北方。
“为何?”
“因为兴庆府陷落,梁氏请降,西贼再也无法凝聚人心,这就算是没了。而且某在这里。”沈安淡淡的道:“如今西北方向大宋有数万骑兵,某若是率领这数万骑兵奇袭辽人,正在北方奋战的耶律洪基怎么办?”
数万骑兵,这是以前的大宋没法组织起的庞大力量。
这是一股能改变战略态势的力量。
“耶律洪基但凡知道某手中握有这数万骑兵在此,他想动手就得掂量一番。”沈安自信的道:“他若是敢,某就敢给他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
千里奔袭,这是前汉时卫青和霍去病最爱采取的战法。
沈安当初攻伐西夏时,也是采取了这种战法。
曾公亮微笑道:“若是如此,老夫便坐镇兴庆府收拾残局。”
沈安看着,举手,“一言为定!”
曾公亮举手,“希望耶律洪基果断出手!”
啪!
“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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