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梅昨晚拉惨了,今日绝对做不了饭菜。
仆役们的饭菜可以点外卖,可家人的却不行,沈安准备回去弄个火锅,一家子围着吃,吃完浑身舒坦。
韩琦站在那里,等里面出来了几个官吏时,就招手,“过来,老夫有话要问。”
几个官吏过来,韩琦问道:“刚才沈安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如实相告。”
几个官吏平日哪有机会和韩琦说话,此刻得了机会,恨不能舌绽莲花,给韩琦留个好印象,于是七嘴八舌的把沈安先前的话说了。
韩琦愕然。
“就这样?”
这些话他也会说啊!
包拯摆摆手,等这几人走后说道:“韩相莫要小看了这个,当年……”
当年什么?
韩琦正等着呢,包拯却不说了,他急切的道:“当年什么?”
“当年……忘记了。”
包拯觉得这事儿不能再说了,否则众人以为沈安蛊惑人心的手段太厉害,以后说不得有人会借机诽谤,说沈安蛊惑人心,图谋不轨什么的。
韩琦心痒痒的道:“究竟是什么?”
“就是……那些话要用心说,要诚心诚意去说。”
“这样啊!”韩琦想了想,觉得老包没说实话。
不过那首诗真是不错。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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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叹道:“好诗啊!正该让天下官吏都每日背诵十遍。”
他还想验证一番,这时对面出来一群人,仔细一看就是那群御史。
昨日他们还垂头丧气的,今日却精神抖擞的让人觉得是两批人。
昂首挺胸,面色红润,眼神锐利……
“希仁,这是一批人?莫不是脱胎换骨了吧?”
包拯见识过沈安的手段,所以很是笃定的道:“就是被沈安鼓舞了的结果。”
“见过韩相,见过包相!”
那群御史冲着韩琦和包拯拱手,神采奕奕,再也不见丝毫不满。
韩琦拱手,“可愿下去?”
御史们都笑道:“愿意。”
“我辈当为君王效命,当以天下为己任,沈郡公不是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御史,督促吏治乃是我辈的天职,请诸位相公放心,我等定然不负所托。”
“好!”
韩琦精神一振,对包拯说道:“那小子……真是厉害。”
“当然。”
包拯也不知道沈安那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是邙山一脉谁传授的,看似不打眼,可不知不觉就会让你陷进去,不是被埋,就是被坑。
“可惜那小子的功利心不强,否则就凭他的本事,想来以后首相之位只是等闲啊!”韩琦摇头叹息,“怎么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呢?”
包拯憋屈的道:“此事老夫也敲打过他多次,只是他却说人生百年,何苦让自己蝇营狗苟的厮混,整日算计累不累?整日奔波累不累?不如安坐家中,有妻儿为伴,有好友三五,举杯畅饮,举家出游,何其快哉!”
韩琦不禁悠然神往的道:“是啊!那样的日子果真让人艳羡,不过若是老夫的子侄这般说话,老夫非得要打肿他的脸不可。”
包拯无奈:“老夫当时追他三条街,可就是不改口,奈何。”
韩琦叹道:“进可为宰辅,退可为首富,进可,退亦可,人生至此,和神仙一流也差不多了。”
……
赵曙接到了消息,而且比韩琦和包拯得到的更全面,甚至连沈安悄然挥臂的动作都有。
“担当!”
赵曙坐在那里,想到了满朝文武,不禁叹道:“是啊!担当是我最看重的,可这天下官吏无数,有担当的却无几人。沈安一番话竟然就打动了他们,为何?升官为饵?可当初我也暗示过,若是干得好,自然会优先考量。”
陈忠珩谄笑道:“官家,臣觉得还是您的仁德感召了他们吧。”
“仁德无用啊!”赵曙可不是先帝,知道仁德过了就是软弱,“我想了想沈安的这番话,总觉着不对。”
他们哪里知道要蛊惑人心的话,不但需要这番话,更需要用情绪来调动倾听者。一句话的前后顺序都很讲究,说某句话时该用什么情绪,该用什么肢体语言,这些都很讲究,你不琢磨透这些,再多的话都是白费劲。
赵顼微微低头,有声音传来。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这声音微不可查,若非是陈忠珩就站在边上,大抵也听不清。
“这首诗该让为官者熟背牢记心中。”
陈忠珩心中一凛。
官家竟然把这首诗拔高到这个程度吗?
天下官员的座右铭。
沈安担得起?
陈忠珩转念一想,又暗自点头。
大宋官员士大夫们吟诗作词,最多的就是伤春悲秋,或是拍遍栏杆,边拍边发愁。
至于什么民情,什么百姓可怜,那和他们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在这股风气下,沈安的这首诗就像是一根长矛,刺穿了那些伤春悲秋,显得格外的凛然。
“好诗!”
……
第二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