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摇头,“哥哥此次好生老实。”
杨卓雪一想也是,“你哥哥每次出手总是能震动一方,此次竟然只是打断了陈松的腿,古怪。”
就在大车刚出来没多久,一个消息传来。
“沈安捐了两万贯,用于徐州孤老。”
城中顿时一阵喧哗,随后有人开始去追车队。
但稍后又有一个消息传来。
“沈安捐了三万贯,用于徐州子弟读书。”
这一下连有些埋怨沈安私下动手的知州等人也坐不住了。
“沈安北这般眷顾乡梓,某却在责怪他……速去,快马赶去拦住他,老夫马上来。”
除非是有紧急事务,否则街上是不能打马疾驰的,可马兴却开了先例。
马蹄声惊动了行人,那些知情的都喊道:“要拦住沈龙图!”
徐州人是记情的,大伙儿都带着东西出门了。
沈安被拦截在距离城门一百多步的地方。
面对着这些官民,他拱手道:“沈氏一族在徐州多年,某如今虽在汴梁,可也时常挂念此地。家母也在此地长眠。所以沈某希望徐州一地能更加繁茂,如此家父和家母在天之灵,想来会倍感欣慰。”
“沈安北……仗义啊!”
“不,是孝顺!”
“对父母孝顺,对乡亲亲,此等人,他不发达,谁发达?”
从此后,徐州一地的沈家人备受照拂,而梁氏的坟茔无人敢动,乡人路过都会自发的清理一下周围,后来有人在周围种树,数十年后,蔚然成林,成为地方一大景观。
……
出云观里,舍慧蹲在炉子边,手中拿着一块钢锭在琢磨。
他的身边蹲着个黑脸的道人,道人用小石块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画出了些数字和弧线。
“怎地还是有些不够软呢?”
舍慧琢磨了许久,遗憾的放下钢锭,回身见黑脸道人还在地上写写画画,就说道:“舍身,此事贫道觉着不对,怕是不妥。虽然皇城司暂时护住了你,可那些人却在外面鼓噪,说这是什么……违律。”
他吸吸鼻子,“违个屁的律,只是你那一脚太狠了些,那人的臊根说是烂成一团,后来肿成了一大坨,郎中说不割了保不住……哎!可那家人却不舍,说是割了可怜。
如今此事麻烦了,贫道怕道兄也没法子,所以……”
他从怀里抓了一把,抓出了一个钱袋。
“这些钱贫道也没数,不知道有多少,不够你只管说。这一路你小心些。”
他说着就把钱袋递给舍身,起身道:“赶紧吧,好好吃一顿,晚些天黑就走。”
舍身抬头,茫然道:“师兄,去何处?”
舍慧挠挠头,“以前有个道人在咱们出云观寄宿,当年贫道还是个弟子,和他交好,这不后来他走了之后还有书信往来。此人贫道觉着可信,这是书信,你只管拿着这个去寻他,在那边住几年再回来。”
舍身没想到舍慧想的这般周到,不禁哽咽道:“师兄,贫道以为你整日只知道炼钢,忘却了咱们师兄弟的情义,谁知道你竟然早就为贫道做好了打算,贫道……”
舍慧给人的印象就是古板、专注,他专注到了认为红尘都是虚幻的程度,只顾着钻研钢铁。
而舍慧也不负众望,除去炼钢铁之外,其他事全数丢给了舍情,连沈安请他出手干私活都得给些好处。
这样的人大家都觉得没啥指望了,只适合供起来,当做是吉祥物。
失望越多,当得到了那一刻,感动就越多。
舍身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舍慧不耐烦这个,皱眉道:“吃顿饱饭就上路吧。”
舍身点头,就去了饭堂。
一顿让舍身觉得可以三日不食的饱饭后,他打着嗝,背上了包袱,随后去寻舍慧。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舍慧正在看书,他一边看一边用纸笔计算,很是专注。
“师兄。”
舍身走了进去。
“舍身啊!”舍慧抬头问道:“何事?”
舍身眨巴着眼睛,有泪光闪烁,“贫道这便去了,师兄保重。”
舍慧起身过来,叹道:“你要保重,过几年贫道去求了道兄,把你弄回来。”
“好。”
舍身稽首,“师兄,告辞了。”
“一路顺风。”
舍身悄然出了出云观,外面有密谍等候,见他出来就拱手问道:“道长去哪?”
舍身说道:“去……”
他突然一怔,想起自己没问师兄是去哪。
等出城再看书信吧。
他说道:“某去别处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