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珩趁机低声说了晏月的事儿。
沈安听了频频点头,说道:“半个时辰之内,那些肉干会回来,连本带利!”
晏月听了就苦笑道:“沈县公,那些肉干早就被移走了,否则刚才我就敢带着人冲进去,只要寻到肉干,就能去开封府告他。”
行走西北经商的晏月怎么可能怯弱,只是她深知这些地头蛇的手法,只能认栽。
沈安微笑道:“某和老陈多年的交情,兄弟一般,你只管放心和他在边上喝茶,回头肉干就来了。”
晏月还想说话,陈忠珩说道:“你信他没错。”
沈安说和他是兄弟般的交情,这是极为难得的事儿。
沈安前程无量,和内侍论交情没半分好处,可他还是认了。
这人……真的够意思啊!
回过头,沈安看着周伦,笑眯眯的道:“那些肉干呢?”
周伦干笑道:“沈县公,什么肉干?那些货都堆在后面,您可以去看。某这边正准备和晏月结算钱呢!”
“某问的是那五百斤肉干。”
沈安走近一步,周伦后退一步,脸上全是汗水。
晏月看到这一幕,不禁纳闷的道:“沈县公那么厉害?”
这时边上有商户喊道:“沈县公,周伦经常让人吞别人的货,特别是北边和西北来的商人,巡检司的人不喜欢他们,所以周伦经常欺负他们,还让泼皮去敲诈勒索他们……”
“对,周伦这等事干过好多次,咱们能作证。”
晏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个商户,喃喃的道:“先前他们都不肯作证。”
这些人怎么和变色龙一样的呢?前面一个样,现在一个样,真是不要脸。
陈忠珩笑道:“你不知道沈安在汴梁的名声。”
“什么名声?”晏月觉得沈安文武双全,定然是美名。
“以德服人。”
晏月点头道:“果然是道德高深的沈县公,这个以德服人再恰当不过了。”
“他喜欢打断人的腿……”
陈忠珩的话音刚落,前面的沈安就笑吟吟的道:“果真?”
“沈县公放心,我等若是说谎,回头被发配都没怨言!”
这是背书了。
沈安的笑容就更盛了些,吩咐道:“打断他的腿!”
身后的闻小种冲了上去,单手提住周伦,熟练的踩断了他的双腿。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周伦此刻可怜兮兮的在惨叫着,那些伙计和泼皮开始往后磨,有人转身就跑。
“跑?谁跑了,断腿!”
陈洛飞快的追了上去,稍后拖着一个泼皮回来,当场打断了双腿。
惨叫声弥漫在御街,巡检司的人来了,沈安见了笑意更浓,问道:“周伦在御街坑蒙拐骗,为何不管?”
“小人冤枉!”
周伦喊道:“小人是被冤枉的!”
沈安笑道:“某立功不少……”
所有的话都被咽了下去。
晏月好奇的问道:“他立功怎么了?”
陈忠珩眼皮子跳了一下,“他立功就能打断人的腿,官家都不管。”
“沈县公饶命!”
一群胳膊上能跑马的大汉,先前牛笔哄哄的大汉,此刻跪在地上嚎哭着,有人鼻涕口水满脸,看着和孩子般的无助。
沈安站在那里,笑吟吟的道:“肉干呢?哪去了?”
“在龟儿寺那边……”
“才将运过去,估摸着还没到。”
“……”
那些泼皮和伙计争先恐后的说着肉干的下落,沈安回头冲着陈忠珩点点头,然后带着人就走了。
“多谢沈县公。”
晏月喜出望外,急忙叫了人去追,可巡检司的人却跑的比谁都快。
“别管。”陈忠珩解释道:“他们担心被清算,所以就想立功。你只管坐着,稍后肉干一两都不会少,还得赔你钱。”
晏月手下的伙计们都欢喜的道谢,陈忠珩说道:“你们只管做生意,有事让人在皇城门口说一声,就说找陈忠珩。”
边上的内侍已经麻木了。
作为皇帝的身边人,陈忠珩很忙。
也就是说,一般人压根就没法见到他,更遑论去求见他。
可这人竟然就许下了诺言,为什么?
他看看晏月,觉得这个女子真心长得普通,而且还黑,陈忠珩怎么就感兴趣呢?
晏月站在那里,目送着陈忠珩进宫,只觉得有些惆怅。
她是女户,愿意立女户,基本上就是不想成亲的女人。
而陈忠珩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让她有些茫然。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好词!”
一个年轻人站在边上听完了这首词,不禁肃然起敬,对晏月拱手道:“娘子大才,敢问姓名。”
大宋女子虽然没有那么多拘束,可当街问一个女子的姓名,这也是很突兀的事儿。
晏月想起上次陈忠珩说告诫自己这首词别告诉别人,不禁有些后悔,但此刻却没法敷衍,只得说道:“这是沈县公的词。”
“沈安?”
年轻人愕然,晏月皱眉道:“是沈县公。”
年轻人一拍脑门就跑了,随后,这首词就传遍了汴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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