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道孤独生活的风险不小,家中没有男人来顶门户,容易被欺负。
左珍皱眉道:“男人不是好东西。”
呃!
王雱有些尴尬的道:“也有……也有好东西……不是,也有好人。”
两人一路到了医馆,郎中检查了一下,说道:“年轻人,你这身体有些先天不足啊!不过看着还好,可是吃了什么好药?”
王雱的身体孱弱,家中父母多有怜惜,哪怕他犯了错,王安石也是虚张声势的多,从未下狠手教训过他。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跟着沈安操练的这几年……以及在书院里和学生们闻鸡起舞。
“每日操练。”
“咦!这个确实是不错啊!”郎中大抵对这方面有些研究,遇到王雱这个特例就技痒难耐,“操练了之后……刚开始可是累的不行?跑没多远就觉着腿酸脚麻,气喘吁吁吧?”
王雱点头。可不是吗,刚开始跟着沈安操练的时候,他连果果都跑不过,那时候的果果可还小啊!
不过现在他也跑不过。
“后来慢慢的就好了。”
先天不足的原因有很多,郎中细细问了,最后讶然道:“你这个还有心绪的问题,心绪不宁,思虑过多……若说你先天不足是油,那思虑过多便是火头,这火头经常点起来,它耗神啊!”
郎中仔细看着王雱的脸上,点头道:“你如今看着还不错……”
王雱想起了沈安说过的话……
——你的性子偏激,受不得气,容易暴怒,这样的性子活不长。想活长些,就改改。
他摇摇头,神色渐渐孤傲。
“他的身体那么差吗?”
左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郎中正在沉思,闻言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家官人的身体目前还不错,不过要记住了,不可流连床笫之事,不然会短命。”
王雱的脸刷的一下就脸红了。
他记不清自己上次脸红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却控制不住那种羞赧的情绪。
“你莫生气。”
他担心左珍会发火,想起这个女人拎着菜刀追砍泼皮的泼辣,他就为这个郎中流了一身冷汗。
可左珍只是微微皱眉,然后低下头,“可还有什么?”
郎中摇头,“回家好生活着,以后就按照如今的法子维持,如此老夫保证你能长寿。”
左珍点头,然后給了诊金。
两人一路回去,等到了小店时,那些街坊都围过来问情况。
“没什么事。”
左珍露出了爽朗的笑意,打开门后,又架起了油锅。
街坊们见王雱无事,就夸赞道:“这个少年可是不错,他都经常来这边吧?左娘子可得好好看看。”
“是啊!少年人正气十足,而且一身的文气,若是……以后说不定还能得个夫人的头衔呢!”
“只是少年看着小了些,比左娘子要小几岁。”
左珍面色如常,开始整理自己的小店。
王雱有些难为情,但却舍不得走。
“你懂个屁,女大三,抱金砖。正好呢!”
“若是大五岁呢?”
“女大五,赛老母啊!”
“……”
说话的这人马上被众妇女给鄙夷了。
王雱却觉得一股清泉在脑海里生出,爽的不行。
是啊!
大些又有什么呢?
“那个……”
他偷瞥了左珍一眼……
“看什么?”
左珍瞪了他一眼,“从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还小,别弄这些,好生去读书。”
她竟然早就知道了?
王雱有些窃喜,“某没读书了。”
“不读书你能做什么?”左珍没好气的道:“你说自己做生意,可谁做生意像你这么闲的?”
“那个……”王雱不知道是否该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可想了一下,却不敢。
他平生从不怕任何事物,可此刻却真的有些怯了。
担心失去就会怯。
“那个什么?”左珍杏眼一瞪,“你也不小了,该去找事做,不然靠家里养活着,多难为情?”
“那你呢?”
王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我?”左珍看着街面上的行人,说道:“我能养活自己,所以不怕。”
“好。”
王雱这声好是真心实意的,可左珍却不满的道:“我不用你敷衍。”
“某没敷衍。”王雱说道:“许多人失去了父兄的照看,连养活自己都不能,所以某才说好。”
“谁?”左珍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喜欢骗人。
王雱说道:“好些,那些权贵子弟,还有些官宦子弟,离了萌荫就没事做。”
这种人有很多,从出生时他们就注定要吃皇粮,要百姓养着他们。
左珍狐疑的看着他,然后说道:“你赶紧走吧,不然那两个泼皮会带人来找麻烦。”
王雱不想走,可却不好长久待在这里,坏左珍的名声。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几个妇人正一脸八卦的冲着这里指指点点的。
“某……某不怕……”
他想说自己不怕世俗的目光,可左珍却理解为泼皮。
“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