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说道:“开书院。”
韩琦仰头,良久说道:“如此也好,只是开书院耗费颇多,老夫这里有三百贯钱,你且拿去!”
呃!
沈安有些懵,心想韩琦这是啥意思?竟然站在我的这一边,这不科学啊!
出了值房,沈安依旧觉得有些晕乎。
三百贯对于沈安来说不算多,可这钱里代表的含义却让人振奋。
老韩依旧对庆历新政的失败而耿耿于怀?
沈安一路回到家中,庄老实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一脸纠结的问道:“郎君,您从太学出来了?”
“对。”
沈安被热成了狗,进来就嚷道:“去弄些冰水来!”
这个时候一杯冰水喝下去,能从嘴里一路冰到肚子里,那滋味太爽。
庄老实竟然没去,而是叫了别人。
咦!这个老汉往日最喜欢抢表现,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安狐疑的问道:“这是……想要辞工?”
沈家的下人全是雇佣而来的,双方按照契约上的条款约束彼此,在年限满后,双方若是互相满意,那就再签一份。
这个和后世的雇佣制实际上并无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抵就是没有五险一金。
庄老实急忙否认道:“没有的事,郎君,小人只是……想问问,出了太学,咱们家是不是就要蛰伏一阵子了?”
蛰伏一阵子是个委婉的说法,按照沈安的理解,庄老实是想问沈家是不是要倒霉了。
“小人是万万不肯辞工的,既然来了沈家,除非郎君要赶小人走,否则小人就会一直做下去……”
庄老实很认真的道:“小人只是想着郎君人好,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好事,可为何还有人要刁难您。小人也认识些人,若是需要,小人就把他们叫来,该闹腾就闹腾,绝不含糊。”
沈安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心了。至于蛰伏,咱们家不需要蛰伏,该怎么就怎么,无需忌讳。”
沈家哪里需要蛰伏,沈安巴不得有人来砸门,正好让新婚之后就乐不思蜀的陈洛活动活动筋骨。
家中安稳就是最大的支持,沈安的心情愉悦,等送来冰水时,几口就喝了,被冷的龇牙咧嘴的。
庄老实觉得沈安的话怕是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他有些愁眉不展的想着用什么办法来破局。
嘭嘭嘭!
大门突然被人重重的拍打,庄老实一个哆嗦,喊道:“来人!”
闻小种出来了,陈洛和姚链也出来了。
陈洛新婚,看着气色不错,他笑眯眯的道:“先前街坊有人说郎君被人从太学里赶了出来,身上唯一的实职都丢掉了,以后就是个空架子……如今果然有人来找麻烦了。”
闻小种已经准备好了,他走过去缓缓打开大门,右手一动,有短刃垂落下来。
门外是个大汉,见大门开了也不进来,而是喊道:“我家相公说了,沈安开书院是好事,只是书院靡费不小,我家相公想着沈安也不容易,就从家里的库房角落随便扒拉扒拉,扫了三百贯出来,给沈安开书院用。”
闻小种回身看着庄老实,不知道这位相公是谁。
外面是一辆马车,大汉一次两袋,没几下就搬运完毕。街坊有无事的在边上看,不禁赞道:“好大的力气。”
“敢问是哪位相公?”庄老实小心翼翼的问道,顺便指指里面,示意陈洛去禀告沈安。
大汉的嗓门很大,他昂首说道:“我家韩相公。”
“韩相公?”
庄老实看着那几个袋子,突然觉得这里面装的不是钱,而是毒药。
韩琦不是和郎君有仇吗,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
这时陈洛回来了,他笑眯眯的道:“我家郎君说多谢韩相了,以后书院开起来,韩相就算是捐助人。”
大汉笑道:“如此就好,某告辞。”
他赶着马车离去,外面的街坊嘀咕道:“先前不是说沈安丢官了吗?可现在韩琦都派人来送钱,还说什么书院,可见沈安还是简在帝心的呢!”
人就是这样,你一旦获得了成功,不少人就会仰视你。但当你从高处跌落时,这些人就会从心底深处迸发出幸灾乐祸和得意。
街坊们自然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结果念头才将起来,韩琦就送钱来了。
“那韩琦据说抠门的很。”
“他是婢生子,钱财都是自己挣,自然要抠门。”
“那岂不是说沈家还在得意?”
“就是得意。”
“咦,又来了马车。”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边上有内侍策马而行。
“见过待诏。”
王崇年笑的让沈安牙痒痒的想揍人,他拱手道:“大王在读书,今日没法出宫,就让某送来了些钱,说是给新书院添砖加瓦。”
大王?
街坊们傻眼了。
“这大王还和沈安交好,什么蛰伏?沈家好着呢!”
“这是皇子呢,以后的官家,他力挺沈安,那沈安就算是暂时没落了,以后依旧会重新爬起来。”
“又来了马车……”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有随行的大汉喊道:“沈郎君,郡王来了,要好酒喝!”
蛰伏许久的赵允让来了,他用最霸道的姿态来告诉汴梁人:老夫力挺沈安这个小子!
沈安在微笑,可眼中却多了暖意。
我的朋友比对手更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