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前朝,就是周,柴氏的周国。
韩琦皱眉道:“你没记错?”
他觉得欧阳修已经老朽了,该回家去养老,而不是在政事堂里厮混。
欧阳修目光转动,半晌才确定了他的位置,然后淡淡的道:“韩相是要和老夫探讨学问吗?”
瞬间韩琦默然。
眼前这位视力不好的老汉可是大宋文坛盟主,你确定要和他比试一番吗?
韩琦不肯受辱,于是退了。
“白布?”
赵祯摸摸手中的白布,对沈安说道:“旁人讥讽你不学无术,可你却博览群书,强闻博记……你为何不去驳斥?”
这个……
沈安微笑了一下,看着带着些苦涩:“臣自从走了仕途以来,所作所为敢说都是为了大宋。许多事没法解释……若是每件事都去解释,哪还有功夫去做事?”
赵祯赞道:“夸夸其谈的臣子我不喜欢,埋头做事的臣子我一直看在眼里,你很好。”
欧阳修赞道:“若是每件事都去解释,这官却做得有些假,安北此人可称为君子。”
是啊!哥就是君子!
沈安一脸的正义凛然。
不是我强闻博记,而是后世知道棉花的种植地而已。每年到了采摘的时候,那些人就和候鸟般的涌向那个地方,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强闻博记的赞誉他就不客气的收了。
“还有什么……弹棉花呢?”
赵祯突然想起了先前的一项活动没见到。
沈安一脸囧色,“官家,臣还不熟。”
赵祯兴致勃勃的道:“试试。不行我来。”
御医马上就剧烈的干咳起来。
沈安心想你要是弹棉花弹倒在这里,我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随后大伙儿就去了弹棉花的房间。
沈安用两层纱巾遮在脸上,就像是个蒙面大盗般的,看着很是滑稽。
随后就是弹棉花……
蹦…蹦蹦……
沈安没找到节奏,如果用音乐来形容的话,就是很糟糕。
被弄过的棉花堆叠在白布上,沈安有些窘迫的在弹棉花。
他只是在小时候见到过,那些到处游走的手艺人给家里弹过棉花。
他们弹的很有节奏感,而且看着不累。
他一遍一遍的弹着,渐渐的找到了感觉。
每一下敲打绳子,感受着那股子弹力,沈安觉得这就是道。
他的敲打渐渐富有节奏……
赵祯在外面看着,突然说道:“做事就要这样,心无旁骛,看看沈安,开始生疏,后来熟悉,一下一下的,让我看了觉着赏心悦目,这就是从容。当着我的面,能保持从容的年轻人有几个?”
欧阳修想了想,“官家,怕是一个也无,沈安从容如此,臣当年也多有不及。”
赵祯叹道:“这便是做事的臣子,不管外间多少诱惑,他一心只想着做事。”
曾公亮说道:“年轻人在见到您之后,一是慌张,二是想让您关注,于是手忙脚乱,哪还有什么从容!”
赵祯见沈安依旧在全神贯注的弹棉花,就赞道:“他弄出了这个棉花,可却不居功,是个值得托付大事的年轻人。”
这话引得宰辅们都有些发酸。
欧阳修仗着老资格说道:“官家您这话岂不是说臣老了,不中用了?臣还没老呢,臣如今还能一顿吃一斤肉,夜里一次……咳咳咳!”
听到一顿吃一斤肉时,赵祯点头赞许,等听到夜里一次什么时,他的脸马上就黑了。
老家伙……当真是老不修啊!
沈安弹了许久,这才叫人来拉线。
“这是要定住棉花,不许它乱飞。”
拉线是个精巧活,沈安指导两个妇人来做。
“多压压!”
弹好的棉花很蓬松,来回的压,然后拉线。
等最后用布把整个棉被包裹起来时,沈安忍不住就趴在了上面。
真软啊!
他准备今晚就和媳妇盖这床被子。
“我看看。”
赵祯进来了,沈安百般不愿的让开。
“嗯,软和!”
赵祯四处摸摸,然后说道:“带回去。”
啥?
沈安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不见外。
“官家,怕是有毒呢,还是臣先试用吧。”
赵祯淡淡的道:“你方才弹了许久,满身都是棉花,若是有毒,你此刻可还能站着?”
沈安无语。
陈忠珩欢喜的过来,亲自把棉被抱着,赞道:“真的暖和。”
赵祯说道:“此物回头就要多种,汴梁周边先来!”
韩琦应了,赵祯看着沈安,很是赞赏的道:“先从汴梁周边来,若是好,百姓自然会种植,这还是你的想法,很稳妥。”
金肥丹就是用了沈安的办法,先是沈家庄丰收,引得汴梁周边的农户效仿。如今汴梁周边的农户反馈相当好,一旦今年丰收,金肥丹的美名就会不胫而走。
沈安谦逊的道:“臣只是尽力而已。”
赵祯见他谦虚,心中又满意了几分,“我看你做个三司使也使得。”
韩琦一下就愣住了,他看看曾公亮和欧阳修,他们也有些懵。
官家莫不是疯了?
哪有给臣子这般许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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