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目光转动,在等待着有人提问。
可却无人开口。
这等事本就是捕风捉影,在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下,除非是皇帝发飙,主观认为此事有情弊。
可赵祯分明就不想多事。
富弼心中一叹,问道:“就老夫所知,那些学生进步惊人,你若是说不明白,这天下人都不会信。”
这就是物议。
一个乞丐突然变成了亿万富翁,这事儿大家质疑一下难道不对?
他从未觉得沈安会偷盗试卷,只是心中的疑惑不解开,那种憋闷就无法释然。
想想,国子监没落了许久,大伙儿都忽视了这个机构,觉得让它在那里自生自灭也不错。
可一个小年轻突然被丢在了那里,大伙儿觉得这和流放发配没啥区别。
你就在那里混日子吧!
可没想到的是,那小年轻竟然让国子监一鸣惊人。
从不被看好到一朝翻身,这才过了多久?
那少年竟然这般厉害?
说实话,不但是富弼不相信,连赵祯都有些困惑。
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谦等人没那个本事,若是有,国子监早就崛起了,而不是等到了现在。
众人都在看着沈安。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疑惑变为质疑,众人渐渐皱眉。
沈安很是无奈的道:“陛下,只是刻苦罢了。”
一阵鄙夷的呼气声中,有人说道:“只是刻苦吗?”
“读书人从不怕吃苦,头悬梁锥刺股的经历谁都有,别用能吃苦来说事。”
质疑声越发的多了。
你莫不是把咱们当做是傻子了?
群雌粥粥说的就是现在。
一群人在说话,声音嗡嗡嗡的,让赵祯头痛。
“好了!”
他叫停了这些嘈杂,然后看着沈安,目光炯炯的道:“说吧,朕需要一个理由。”
小子,你想糊弄过去吗?
没那么简单。
赵祯并未怀疑沈安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猜测是估题。
难道他是个估题高手?
沈安微笑道:“敢问诸位读书时有多刻苦?”
富弼干咳一声不说话。
韩琦别过脸去……
有人却站出来说道:“当年某丑时睡,辰时起,持续半年。”
众人看去,却是待诏肖青。宰辅们纷纷点头,肖青不禁欢喜,心想某寻求升官多久了,可一直未见机会。
现在机会就来了啊!
他和沈安一起到了赵祯的身边,这才过了多久,沈安不但得了国子监说书的实职,更是凭借军功封爵。
都是待诏,凭什么他那么牛!
某不服!
他眼中含泪的说道:“当年家贫,臣就借着月色读书作文,久而久之,臣……”
他茫然看着前方,妥妥的近视眼模样。
赵祯点头,觉得自己以往怕是有些忽视了这个老实的臣子。
是的,在赵祯的心中,肖青就是老实的形象。
和沈安一起出道,沈安现在都是小流量了,可你竟然还是个跑龙套的,何其不堪啊!
这是个富有同情心的皇帝,所以难免会生出恻然之心来。
肖青心中欢喜,就越发的悲伤了。
“臣那些年……想起来就……不过此刻臣能站在这里,才觉得那些苦值得。”
肖青感性的道:“陛下仁慈,给了臣听政的机会,这几年下来,臣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扪心自问,要如何才能报答陛下的厚恩……”
他诚恳的看着赵祯,说道:“臣唯有粉身碎骨,方能报得陛下的隆恩……陛下啊!”
他缓缓跪下,泪水滴落。
此情此景,人人都想起了自己读书时的艰辛,以及宦海的艰难。
都不容易啊!
以往大伙儿都忽略了肖青,此刻再重新审视一番,竟然发现此人优点颇多。
不多话,这是官场要义。
言多必失,这不是空话假话,因为话多倒霉的官员多不胜数。
不多事。
事情能不管就别管,因为管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是个好胚子啊!
而且还深谙隐忍之道,不管曾经同时起步的沈安是如何的得意,他依旧默默的站在那里。
“是够苦的。”
有人说了句公道话,沈安却不乐意了。
“陛下,太学的学生丑时入睡本是常事。”
呃!
大家有些尴尬了,但有人还是出来拉偏架,“可肖青是半年,而且还是辰时就起了。”
三个时辰的睡眠时间,每天如此,持续半年,真的不好受啊!
肖青想起当年之事,不禁唏嘘不已。
然后这个唏嘘就僵硬在了嘴角……
“太学的学生都是卯时初起床。”
啪!
刚才说肖青如何辛苦的人都觉得脸上有些痛。
可接下来就是震惊。
每日竟然睡不到三个时辰?
这样的艰辛是怎么熬下来的?
有人质疑道:“这般辛苦学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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